“此事朕已知晓,他要送,你就收下好了,回头到礼部备个案也就是了,至于打包上缴么,那就不必了。”
水至清则无鱼,这么个道理,张君武比谁都清楚,别说这个时代了,便是后世所谓的法制健全时代,也没法根治这等“礼尚往来”,只要不是做得像张昭那般过分,张君武也懒得去管。
“谢陛下隆恩。”
钱财,尤其是大笔的钱财,就没谁会不喜欢的,王诚自然也不例外,几句轻巧话便能名正言顺地白得偌大的一笔资财,当即便令王诚乐得老脸都笑开了花。
“罢了,熬鹰也熬得差不多了,明日着咄摩达支来见朕好了,爱卿顺便再收上一笔辛苦费倒也是美事一桩。”
前方的战事顺遂无比,张君武的心情自是大好,这会儿见王诚乐成这般模样,忍不住便又出言调侃了其一句道。
“君有赐不敢辞,老臣就愧受了。”
听得张君武这般说法,王诚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更灿烂了几分,没旁的,满朝文武中,能让张君武出言打趣的人可没几个,这无疑是嫡系中的嫡系方才能享受的待遇来着……
“外臣叩见陛下。”
咄摩达支不是第一次来京,也不是第一次觐见,可从没有哪一次令其如此之紧张的,于见礼之际,腿脚发软不说,唱礼之声里也自满满皆是颤音,这也不奇怪,往昔他来京朝贡时,有着藩属国以及盟友的名义在,而今么,却是以背盟者的身份前来,底气难免不足。
“咄摩达支,你家可汗又派你来蒙朕了?嘿,当真好胆么。”
饶是咄摩达支的见礼要多恭谦便有多恭谦,然则张君武却并未给其半点好脸色看,不单不曾叫免,反倒是不留丝毫情面地讥讽了其一句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外臣冤枉,冤枉啊。”
这一听张君武语气如此之不善,咄摩达支当即便被吓得面色煞白不已,赶忙磕头如捣蒜般地告饶了起来。
“冤枉?朕何曾冤枉你,尔这厮每回来京皆言你家可汗有多忠心于帝国,从朕手中骗去了大批的甲胄兵刃,结果倒好,不思报效,反倒趁我帝国与东突厥开战之际,暗中与颉利可汗勾连一气,妄图炮制甚草原各部大联盟,共抗我朝廷大军,好么,拿着朕给的武器,竟打算朝朕身上挥刀,当真胆子肥了。”
张君武似乎很生气,根本没理会咄摩达支的哀告,劈头盖脸地便将其臭骂了一通,言语间虽不曾明确提及要出兵惩戒薛延陀,可意思无疑却是明摆着的。
“陛下息怒,且听外臣解释,个中情形并非似流言所说的那般,而是别有隐情啊,陛下,我薛延陀汗国向来是帝国之藩属,历来朝贡不绝,小心侍奉,唯恐不周,又岂敢自外于帝国,月前帝国出兵东突厥,我家可汗闻之欢欣鼓舞,集结兵马,准备附帝国大军之骥尾,以求能一举擒杀颉利可汗,后,颉利可汗派了人前来勾连,说是要组草原联盟,以共抗帝国大军,我家可汗明知颉利可汗此举包藏祸心,是欲拉我薛延陀汗国垫背,我家可汗又岂能允之,本打算将东突厥使者擒下,押往帝国军中,却不料有人向我家可汗进言,称不若假作与东突厥联盟,实则突起大军袭之,当可一举灭其国祚,我家可汗以为此乃奇计也,决意行之,遂演了出戏给东突厥使臣看,只是不曾想我薛延陀大军尚未出击,帝国大军已然得了手,倒叫我薛延陀落得了个天大的不是,陛下,我薛延陀冤枉啊,外臣冤枉啊。”
张君武这么一发飙,咄摩达支哪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便将事先便准备好的托词文章絮絮叨叨地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