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昕昕被推进了手术室。姐妹三个手手紧紧相握地坐在椅子上,煎熬着接下来的每一分钟,直到姐妹三人紧张得几乎没了力气时,手术结束了。昕昕被护士搀扶着走了出来。进去时是一张红润鲜活的面孔,出来的是一脸苍白疲惫的憔悴——应该是流了很多血吧。
用小贤租来的轮椅,三人把昕昕推进病房进行术后观察。此时的昕昕紧闭着双眼,紧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头歪在一边,一言不发。
小米再也看不下去了,哭着跑出病房,拨通了杨名的手机:“杨名,我想你了,你回来好吗?好不好,你回来,呜!”
“小米,别着急,别哭,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杨名语气惊慌。
“同学病了,做了手术,好可怕!杨名,你什么时候回来?”小米止不住的哭声。
电话那头有人喊杨名,小米意识逐渐清醒:是啊,鞭长莫及!杨名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立刻回来呢,是自己太失态了,杨名,他现在是顾不到这边的。
小米抹了把眼泪,冲着电话:“杨名,你忙吧,我没事的,只是刚才我看到同学做手术想起姥姥,我,我过会儿就好了 。”
“小米,坚强些,别想那么多了,我现在在加班,晚一点再打给你。”杨名那边匆匆挂了电话。
小米呆呆地望着变暗了的屏幕,心里是那么的迷茫:我们活在世上到底追求的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
两个小时以后,护士过来检查术后情况,确定一切正常后,开了一堆活血、消炎的药,又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建议病人出院。
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安顿了昕昕睡下,大家谁也不觉得饿,谁也都没说话,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终于,实在忍不下去了的小贤拉起平儿和小米,叹了口气:“出去走走吧,憋得喘不过气来。”
三人裹上大衣,来到了南院的花园。已是初冬,花园里一片萧条。树枝光秃干枯,到处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色。偶尔会有一两片枯叶飘落,无声无息的,更显出了生命的脆弱。
三个人坐在了长椅上,平儿摆弄着一片发黄的树叶,淡淡地开口了,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一个故事:“我和何政分手了,是我先提出来的。”小米和小贤诧异的抬起头看她。“何政是个好男孩,从大一我追他开始,我就一直很爱他。他发奋、自立、积极向上,在经济系里是数一数二的才子,加上对我又呵护备至,曾一度,我觉得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我以为我们的感情牢固到了可以抗衡我父母嫌他家里穷而施加给我们的压力,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前两天我们商量我们的未来时发生了分歧:我让他跟我回我们老家,不管怎样,我想只要我俩坚持,父母总有一天是会同意我们的。可是他不愿意跟我回去,他不愿意被人说他是吃软饭的。那好吧,我愿意随他回去,可他又顾虑重重的说他们那只是个县城,会不会委屈了我。于是我俩大吵了一架;于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们再也没有了互相让步的勇气;于是最终我们发现我们的爱情不堪一击。生活,现实得很!我现在一直还没搞懂:爱情到底是什么?”平儿一直淡淡的口气,淡的仿佛不是自己三年的情感被无情的埋葬,淡的仿佛只是轻轻吹走手中的一掊土。再看向她的眼睛时,竟发现:不知何时,那里褪去了往日的天真可爱,进驻了更多的沉稳成熟。
一直没出声的小贤叹了口气:“算了,昕昕成熟过一次;平儿刻骨铭心了一次;小米现在还在爱着;不管怎样,你们都经历了,成长了。可我呢?四年了,从来是孤家寡人一个!毕业无所谓,工作在哪无所谓,感情的一再无着落甚至刺激着我一直在想:我的幸福是不是应该在同性中寻找!”
小米听罢,一记粉拳挥了过去:“别瞎说,那是你的缘分还没到!”
气氛在一调侃一打闹中轻松起来。
是啊,无论发生了什么或将要发生什么,日子总是要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