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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棠身体渐渐大好,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便站在窗边往外看景——远处是成片的松林,散发出幽深的绿意,在渐渐暖和起来的天气里,叫人格外舒适。
让她觉得不解的,却是近处的岗哨,岗哨设置得很密,竟然丝毫不亚于那天傅嘉年在东郊别墅的布置。她总觉得有些奇怪,禁不住多看了会儿。
恰好傅嘉年进来,见她光脚站在没及脚踝的长绒地毯上,雪白的绒毛拂在她纤细洁白的脚腕上,当即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有些责怪:“手这么凉。天气虽说是暖和起来了,可你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陈煜棠笑说:“一弯腰肋下就疼,又不想一直在床上坐着,才光脚下来站一会儿,谁知这么巧叫你撞见了。”
傅嘉年嗯了一声,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她低低惊呼一声,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
他三两步将她送回床边,让她坐在床沿上,半蹲着身,为她穿上一双软缎拖鞋:“是吗,我倒觉得你坏得很,想穿鞋大可以叫人进来帮忙,偏生不叫,存了心让我看了难受。”
她笑着不说话,扶着他的肩膀,站起身,才问:“你家中怎么有这么多岗哨?”
傅嘉年当即怔了怔,望了她一眼,笑着将手搭在她肩头,和她一起前行:“我不是在荥军里任职么……”
她漫不经心地接口:“参谋又不是什么大官,连你家都布下这样多的岗哨,得要浪费多少人力?”
傅嘉年虚应一声,带她走到房门前,才说:“我上回不是捉了个从冀州来的间谍么?当时立了功,上头琢磨着想给我升官来着。”
陈煜棠心念一动,想起那个无辜被错抓的新诚报主编,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只有侧过脸看着他,并没有说破:“那倒是应该恭喜你了。”
“他怕是还有许多党羽,记恨上我了,否则你也不会受伤。”傅嘉年苦笑一声,不忘观察着陈煜棠的脸色,笑容里又带了点狡黠,“所以上面才愿意派这么些人来保护我这么个功臣,不过,我猜他们关心的不全是我的安危,更多的还是想将那帮人一举歼灭。”
陈煜棠只觉得有些蹊跷,那日傅家宅子门口的那帮人,行事训练有素,并且狠厉非常,并不是那种轻狂文人所能结识的。如果那帮人真是为了新诚报主编的事而来,唐明轩被搜捕的事情,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略一顿,几番思量,才问:“嘉年,那个冀州间谍,做了什么事才叫你们这样着紧?”
傅嘉年嗨了一声,别开脸去:“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是上面火急火燎地交代我拿人罢了。你要是感兴趣,我再回过头问问去。”
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反而对自己的判断有些摇摆不定了。
他没有发觉她的异常,自顾自地拉开房门,陈煜棠这才发现,自己住的原来是个套间,房间外面还有个小小的会客厅。她来不及多打量,目光便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住——那是一套木雕器具,从大到小,整齐地码放在茶几上的丝绒垫子上,就连那方厚重的实木工作台、雕了一半的飞天像,也被他一股脑搬了过来。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
“慢点,”他一面扶着她,一面说,“你那天不是说想让我看看你做的飞天么,我就把你家的一套东西都请了过来。放心吧,我怕他们办事不稳妥,碰坏了什么东西,是我亲自过去搬的。”
她歪头看了他一眼,忽而停下了脚步:“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又从哪得来的我家的钥匙?”
傅嘉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把事情弄得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她见了他这副样子,才终于想起,两人初见的那晚,他也不曾规规矩矩地等在门外,而是一早就进了她的家门,还颇为贴心地给她往壁炉里添了炭。他进她的家门,自有他的手段,何曾需要过什么钥匙?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挨了过去,她却对准他的手背,一口咬了下去。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他却不合常理地痛呼一声,在她松口的时候趁机抽出手来,装模作样地去收茶几上的工具:“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送回去就是。”
“哪敢劳烦傅大公子呢。”她故意学着许绘的语调揶揄他,眉里眼里都是笑意。
他当时怔了一下,微不可见地抽了口冷气,才笑着捏她的脸,扶她在沙发前坐定,取出一个盒子,边说边打开来:“这恐怕就是你说的那尊飞天了,我粗略看了几眼,觉得大体形貌是好的。”
这不过是粗稿,略略有些形状,上面用墨汁画出的线稿有一部分还在,他将指尖点在一处黑痕上,比划了一下:“我看这里似乎是想雕出一条细薄的飘带?”
陈煜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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