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步云在视频里并不老实,老是朝前看,也不知道他看得是什么。
有一次,大概我是在德国的时候,视频里忽然传出来傅南衡的手机铃声,似乎很近,可是他接起来电话来的时候,声音却是很遥远。
“想威胁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吗?你的事情,没得谈!”傅南衡隐约的声音入耳,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愤。
不过自出国以来,我感觉和傅南衡的距离很近又很远。
近的是我每天都和玲珑聊天,视频里出现的景象都是熟悉的景物,寸寸光景我都烂熟于心;可是我和那个人却是隔了光年,因为玲珑的口中没有他的只言片语。
他如同杳无音信一样。
这时候步云“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大概看到爸爸生气了,张着手要找爸爸。
傅南衡说了一句,“步云乖!”
视频里就出现了他的身影,把步云抱走了。
我没了兴趣,就关了视频。
可能老师觉得我们用一年的时间,来学习暖通知识太过紧张了,学习的密度很大,我非常累。
这次世界考察回来之后,我就病了。
很严重,因为我脸上生疹子了。
医生来检查过了,说是普通的疹子,不严重的。
可是一颗一颗的红色的疙瘩长在脸上是多么难看啊。
课也上不成了,只能在家里静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书,做题,这段时间,我的数学成绩大幅度提高,因为设计师的工作本来就和数学有关系的。
我脸上蒙着面纱,去把头发剪了,原来的长发剪成了短发,很利落,而且,自从这次回来以后,我晒黑了不少,大概要白回来,还需要一阵子吧。
师兄常常来看我,知道我生疹子以后,来得更勤了。
我在外面通常会戴着面纱的,可是师兄在,我从来都不戴。
那天,章泽宇若有所思地靠在门边,说了一句,“你和他——还好?”
“一般吧!”我苦笑了一下,家丑始终不可外扬,我今天身上没劲儿,四肢发软,可是我没有告诉他。
“那怎么舍得丢下家里的孩子一个人出来了?”师兄继续问道。
“这个机会是毕老师千方百计给我争取到的,我是一个有职业理想的人,有职业追求,不可能总是禁锢在一个小家庭中。”我眼前也开始发黑了。
病来如山倒。
“果然是小初!”师兄笑了一下,按了一下我的肩膀。
他一按,我腿一软,就倒下了,然后周围的一切开始晃悠。
“怎么了?小初?”师兄问道。
“我大概有些发低烧!你先扶我去床上。”
师兄把我扶到了床上,开始给我喂水,可是似乎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玲珑找我视频,我拒绝了,我不想让孩子看到我满脸水疹的样子,然后我给玲珑发了一条消息:我现在不方便,等过几天。
我似乎是昏迷了,师兄一直在照顾我。
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叫着“师兄,我好饿!”
肚子里已经空空的,我说话都费力,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我去给你做。”一个声音传来。
不像是师兄的声音,很像是那个人。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傅南衡坐在我身边。
我惊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来的?
想到了什么,我猛地把毛毯往上拽了一下,盖住了我的脸,生怕疹子被他看到,我这个样子,真是丢人啊。
这时候,我才看到师兄抱着双臂,站在傅南衡的身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有一丝忧伤飘过。
我不知道他忧伤的是什么。
大概傅南衡早就看到我脸上的疹子了,所以,对于我盖上自己的脸,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接着站起来,去了厨房了。
师兄对着我说道,“既然他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愣怔片刻,不知道傅南衡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生病的,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会儿问问傅南衡自己了。
师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