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尘颇为好笑,嘴角弧度亦是加深,却也同样挑眉道:“北帝陛下不知道的事儿多着,郡王妃还和朕说过很多,总算我们也相识一场,甚至还共过患难,不是么?”
那话一出,君惊澜顿时蹙眉:“你是说在那断魂崖下?你们在崖下呆了七天,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墨白尘你别告诉朕,你也对她心怀不轨?”声音里多了丝不愉,本能的觉得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一般。
亦是早就将容狄给忘记去了九天之外!
“……”也么?
墨白尘看着有些炸了毛了君惊澜,含笑静默不语,心中却是颇为无奈,他能做什么?当时可又不是他与那少女两人,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那算是他的一番奇遇,若非当日掉下那断魂崖涧,他身上的封印也不会解开。
自然也不会听到少女那翻让他醍醐灌顶的话,若没有那七日也就没有他的今天。淡然的眸子扫过那清寂的宫殿,御林军正在清扫着那些尸体,打扫战场,冲洗那满地的血迹。
整个南齐皇宫上空虽然仍旧飘荡着浓浓的血气。
可他知道,这血气很快就会散尽,待到天明旭日东升之时,南齐国又将是一番新景象,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墨白尘,说你假你还真是假,怎么,不敢承认了?”看墨白尘的样子君惊澜颇为恼火,这个假仙斯文货,从第一天见面之始他就看不惯他。尤其此刻他那淡然如仙却又含笑的样子,更是让他看得恨不能一把撕开他脸上那虚伪至极的笑。
“没什么,朕只不过是在想,该如何感谢此次北帝的相助?朕本以为,以北帝陛下的性子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她才是。”不止不会放过,甚至他以为他是真正的会对南齐出兵,可未曾想到,这一次他竟会配合容狄?
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她指得是谁已然很明显,自然是慈安太后。
“嘁,你以为?你莫不是当真以为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朕现在是不打算对你南齐出兵,可不代表朕以后不会,反正有个慈安陪朕玩玩儿,朕觉得还不错,至少这趟也算没白来。不过现在慈安也死了,待朕哪天无聊了自会没事儿便带兵来你这里转转。”
君惊澜挑眉一笑:“就不知,届时墨帝陛下看到朕时会是什么表情?希望不要太惊讶才好。不过,朕以为你更想知道你那蠢妹子的消息,看来却倒是朕猜差了,你关心她,比关心自个儿妹妹倒是还要多!”
说着男人冷哼了一声,转身迈步离开了长廊间。
墨白尘注视着君惊澜的背影,唇边依旧擒着抹素雅淡笑,心中却是颇有些感慨,北帝君惊澜,还真是个肆意而妄为的皇帝,有时候让人觉得可恨,有时候却又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同样,能够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亦当真让人无法不感叹。
洛无忧,想来也只有那个少女,可以这般彻底的改变他吧?而他所做的一切应也是为了她。便诚如他所说,那样一个通彻坚韧又聪慧善良的少女,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
而能够活得如此狂放洒脱者,大约也唯有北帝一人了!
墨白尘凝视片刻收回了眼,亦转身离开了御廊,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至于梦月的安危,他并不担忧,反而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他去做。
……
静谧的内殿里,明黄的帏帐静静的飘摆,脸色苍白的男子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受伤的众人都已暂时去包扎清理伤口,只留下伤势较轻的寒濯与几名御医和内侍宫女在此照顾。
说是伤势较轻,寒濯身上亦有着不下十余处的伤,不过都是轻伤,撒了些药粉止住了血便由太医给包扎了下便算,皇宫外不时可以听到御林军走动的声音,经此一役,南齐皇宫怕是会有个彻底的大清洗。
这些年,慈安掌握了太多人,这宫中亦有不少她的党羽,慈安倒了墨白尘掌权自然是要将那一些人一一的捉出来铲除的。
不过这些已然与他们无关,他更担忧主子的身体,待到主子稍稳,他们亦得早日赶回去才是,否则主母在都城之中必也会心忧!
寒濯蹙眉默默的思索着。
已是后半夜,忙碌了近整夜又受到不小惊吓的太医内侍,都纷纷打起了盹儿来,精雕的窗棱被打开着,有微风吹拂了进来,带着丝丝血气与阴凉却是让寒濯瞬间警醒,方才侧头抬手,整个人却就被保持着起身的姿势定在了原地。
眼角余光只瞟到一缕夹着着丝丝白色的黑。
他脸色大变,却是奈何自己根本无法动作,便就在此时,那一抹黑色宛如幽灵般的身影却是已飘到了那床榻处,她便那般站在榻前,黑色斗环纱笠下的幽幽双眸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男子。
许久之后,她却是突的倾下身体,伸出手握住了男子的手,双指搭在男子腕脉之上,看样子似乎是要替男子把脉,然则,就在此时,她的手却是被那只修长的手,反握住了脉门。
而床榻之上,原本眼帘紧闭的男子竟是突兀的睁开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