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原只听那人一面词,不敢全信,见到凝秋一言不发,自以为是她哑口无言,不打自招,更是得意洋洋地说:“本宫为了维护后宫清誉,不愿多生是非,将此事传到侍卫处中。难道要多铎传进延禧宫,将那鸳鸯荷包解下给你一看,你才招认吗?”
凝秋无语,破颜一笑,说:“娘娘说什么?奴婢完全听不懂。”
荣妃正待逼供,亦蕊站了起来,行礼道:“凝秋是我明月楼的人,荣妃娘娘可否让我问这贱婢几句?”
荣妃知亦蕊了解些内情,却没想到她会亲自审问,想必是此事再瞒不过,也好推却个管教不善的罪责,于是便点了点头。
果然,只听亦蕊转头向着凝秋,说:“贱婢,你干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身为你的主子,没有管教好你,深感面上无光,还请两位娘娘宽仁宥善。”说罢,向荣、德二妃福了一福。众人皆知亦蕊器重凝秋,见她如此生气,心下对那绯闻又信了三分。只听亦蕊生气地说:“你说,你与那多铎是何交情?雪中相救是怎么回事?”
凝秋平静地说:“奴婢那夜路过神武门,不慎滑倒。正好有一侍卫路过,唤来御花园洒扫宫女。凝秋方得周全,但那侍卫姓甚名谁,奴婢也不得知。”
亦蕊说:“你说是这样便是这样吗?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凝秋说:“洒扫宫女是梅香、秋月两位,娘娘、福晋可唤二位前来作证。”
亦蕊又说:“谁知你们事后没有再往来,对了,那鸳鸯荷包是怎么回事?”
凝秋说:“之后再无相见,奴婢从未经手过什么鸳鸯荷包。”
亦蕊说:“这么说,你是冤枉的喽?”
凝秋说:“奴婢确实冤枉,请娘娘、福晋明鉴。”
亦蕊肃颜道:“回两位娘娘,流言止于智者,若凝秋有罪,必须有凭有据。现,凝秋已列出人证,证明雪滑之事与私情无关。在没有更可信的人证及物证面前,儿臣相信凝秋是被冤枉,请娘娘们作主。”
荣妃“哧”笑一声,说:“物证,不是在福晋你那吗?本宫听说福晋从凝秋屋中搜出了个绣了一半的荷包,却与多铎佩戴的一模一样。”
亦蕊笑了笑,从怀了摸出那个宝蓝色荷包,说:“娘娘说的可是这个?宋姐姐。”
宋氏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赫然是一模一样的,区别仅在于图案绣完与否。亦蕊笑道:“最近京城里似乎特别兴这个图案,宋姐姐得了一个,我甚喜欢,却不好夺人所爱,便依着样子绣了起来。”
荣妃显威不成,连最不屑宋云惠也插进来摆一道,心下不快,狠狠地刮了一眼报信之人。只见那人仍笑容和煦,如若无事,心中有气,说:“那这事,本宫不管了罢!”
亦蕊却说:“慢,今日众人都在场,儿臣有冤要申,求两位娘娘做主!”说罢,跪了下去。
德妃看她举证、进言清晰,虽不知她售计几何,见那荣妃气得不轻,心中暗暗高兴,见亦蕊下跪,忙说:“你快起来,有什么事,荣妃与本宫定会为你作主。”
得荣、德二妃许可后,亦蕊方徐徐站起,拿出一个小册子,说:“凝秋一事,并无查实。且宫规有云‘禁多舌、传秽言’,但仍有不安分之人,造谣生事。不但毁凝秋名节,亦毁我海定阁,甚至四阿哥清名。有请两位娘娘,惩治此不安之风。”
殿上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要知凝秋此事不已在宫中流传三四个月,谁能没听过说过,若是惩治起来,那不是人人受责?果然,荣妃看着册子上满当当的名字,讽道:“罚不责众,难道你连本宫也要罚么?”
亦蕊忙说:“不敢!所谓事必有因,儿臣只想抓住流言的始作俑者。”
荣妃说:“这满当当的名册,你如何得知谁是?”
亦蕊说:“只要问每个人从哪听说这流言的,追溯寻源,定能找出那流言的源头。此人心存恶念,要毁娘娘管理六宫时的美誉。”
荣妃当然知道此人是谁,当下一挥帕子说:“太麻烦,不必了!这凝秋你带回去吧!”
亦蕊心下着急,若就这样带回凝秋,她的清名仍不得洗脱,以后可以会更甚一层。
只听德妃说:“娘娘就是这么管理后宫吗?凝秋虽是区区一奴婢,也要公道处之,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荣妃傲慢地说:“哼,既然皇上授予本宫协管六宫之权,本宫自有处事方式,用不着妹妹来教!”
“那本宫可以管一管吧!”延禧宫殿外传来一个声音,惠妃正站在殿门口,盈盈对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