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乖巧吧!”宋氏笑着对亦蕊说,“这段时间,都是她来照顾我和茗曦。”
亦蕊冷着脸,说:“她打什么主意?”
宋氏说:“一个不得宠的庶福晋,有什么光可沾。”屋内安静一片,片刻,宋氏方悠悠的说:“宛妹妹照顾我的确尽心尽力,难得茗曦与她也能谈得来,就冲这两点,我宁愿相信她是好意。”
亦蕊说:“原来姐姐也曾怀疑过她。”
宋氏苦笑道:“这么多年了,除了妹妹,我真不知道能相信谁。但,妹妹,你变了?”
亦蕊不以为意地“嗯”一声。
宋氏说:“以前,我在你耳边猜度他们,你都劝我要向善看。现在,你却……”
亦蕊握住宋氏的手,说:“就像姐姐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她话中亲热,眼中却冷若寒霜,似乎无任何情谊。
又问了几句伤势,亦蕊便匆匆离开了陶然居,留下一脸愕然的宋氏。
花盆鞋底轻轻踩踏在雪泥上,亦蕊戴着风帽站在百花亭中,那口大缸上弘晖的血迹已擦洗干净,风吹的声音就像冤魂的哀鸣。
一颗泪珠挂在亦蕊长长的睫毛上,凝秋说:“福晋,你不必自责,既然已经想好了,就得那么去做。”
亦蕊说:“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真以为宋姐姐的腿是因天黑路滑摔伤的吗?若是滑倒,一般是后倾,腰部或盆骨必会受伤。但宋姐姐,却是断了左腿关节处,这分明是有人从后推她,或被东西绊倒,而且力度相当大。宋姐姐定是不想让我操心,因此一直不敢告诉我。晖儿、彩娟、宋姐姐,他们会受到这样的伤害,都是因为与我亲近。凝秋,你……”
凝秋跪倒在地,诚挚而急切地说:“奴婢誓死跟随福晋!”
亦蕊缓缓跪坐在她身边:“高处不胜寒。虽然我相信宋姐姐,但若再与她亲近,只会害了她与茗曦。凝秋,有你陪着我,至少不会那么冷!”她的眼神悠远而清冷,就像亭角上的冰棱一样,剌入人心。
亦蕊的生辰即将到了,合府上下都在暗暗准备着为她庆生。
张灯结彩、戏台高筑、花团锦簇,尽管亦蕊恳求低调节约,但胤禛仍花了重金准备一切。所有事情,胤禛均亲力亲为,可见对这场宴会的重视。
清音阁
赵明正向胤禛回禀着宴客的名单及菜谱,最后说:“后日就是福晋生辰正日,晚上戏班子会彩排一次,王爷您点的菜,厨房会做好让您试试。”
胤禛点点头,说:“福晋不吃带蜂蜜的食物,也不能喝烈性酒,一定让厨房谨记。对了,那道比翼双飞,尤其要注意这点。”
赵明谄媚地应和着:“小人已让厨房将蜂蜜搁起来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夹杂进半滴去。”
胤禛说:“李福晋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赵明回道:“还没有,已让李福晋多下地走走,却仍没有预产迹象。”
胤禛低头思考,说:“传王院使来见我。”亦蕊虽然人在府中,笑得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但胤禛却能感到两人之间存在一片如冰薄薄的隔阂。胤禛认为那隔阂就是孩子,于是他更热切地希望李氏临盆,那会成为送给亦蕊最好的生辰贺礼。
傍晚,梦雪阁,李氏用完晚膳后,如玉端上一碗浓浓的汤药。
李氏皱着眉头,不悦地说:“干嘛拿这么一碗药来,臭死了。”
如玉低头说:“这是王爷让院使大人开的补药,说您临近生产,服了这帖药,对您和小阿哥都大有益处。”
李氏疑道:“是吗?真的是王爷吩咐的?不会是福晋让你端来的吧!”
“是本王吩咐的,药是王院使亲手煎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胤禛凉声说。
李氏忙让人将她搀起,讨好地说:“王爷,你终于来了,妾身想死你了。”如此恬不知耻的话,连如玉耳根子都羞红了。
胤禛笑道:“你快要临盆了,本王说什么也要来看看。这药对你和孩子都有益,快趁热喝了吧!”
李氏知道胤禛疼孩子,彻底放下心了,抛了个媚眼,端起药碗,嗲声嗲气地说:“王爷,烫……”
胤禛耐住性子,说:“你待怎样?”
李氏递过一把白玉匙,撒娇般地偎在胤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