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张海又来报,“启禀老爷,三小姐又在房里摔东西了。”
对楚菱香,楚云洲现在真是头痛至极,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可那无知的混账东西非但不知悔改,那天还当面对他说她要做太子妃,险些没把他当场气死过去。
听完张海的禀报,楚云洲想都没想的就朝他摆手,怒道,“她要摔就让她摔去!哪怕她说要寻死,你们都随她去!”
他脸上的怒意楚雨凉都看在眼中,见张海要走,于是对楚云洲说道,“爹,不如让我去看看,我倒要看她想做何?”
楚云洲愁眉苦脸的摇头,“凉儿,你是有所不知啊,这混账东西居然要我想办法让她做太子妃,你说我该拿她如何办?”
楚雨凉一听都有些想乐,“爹,你就当她是疯言疯语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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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楚云洲气得直叹气,“唉!她要真是疯言疯语我也就忍了。可是她若一直怀有这心思,你说我还敢把她送进太子府吗?”
楚雨凉好奇的反问道,“她这些话有没有对外说过?”
楚云洲摇头,“应该没有。她也是那天气极之后才对我说出口的。”
楚雨凉安慰的朝他道,“好了,爹,她的事还是让我来处理吧,你也别为这些事心烦了,这又当爹又当娘的你也不觉得累得慌?”
楚云洲揉起了额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
楚雨凉给张海递去一眼,示意他带路。
楚菱香这么搞下去,绝对会出事。她一个人想死就算了,问题是她也姓楚,这要真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出来,那她楚雨凉也要受她连累。要知道,她可是看过大晏国的律法的,好多罪都是惩罚整个家族,俗称株连九族。更何况是身在皇家,一言一行那都得相当小心。
她这个贤王妃因为贤王的关系不受人重视,所以得到的关注度不高,她可以不用忌惮那么多。可她楚菱香不一样,她身在太子府,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呢,处在那样一个位置,她不知收敛、低调、处处谨慎小心,反而言行嚣张狂傲,甚至大言不惭,别说楚云洲头痛,就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要闹是吧,她陪她一起闹!
要发疯是吧,信不信她比她还要疯?
反正现在她心情不好,正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
楚菱香之所以在闺房里发气,就是因为楚云洲对她下了禁令。
她被带回楚府已经够让她委屈了,而今她连门都出不了,这让她如何能不气?
特别是那天听说安定候来了楚府,她更是想出去见他一面,可是却被侍卫拦着,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自家府中,可是却被人隔阻,她一气之下还打了侍卫一耳光。
自从嫁去太子府,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她过得其实并不好。一方面她想得到太子的看重和宠爱,可另一方面她却庆幸太子没有要宠幸她的意思。白日她想的是如何在太子府立足,晚上,在无人的夜里,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苦恼、让她难受,可她却摆脱不了。她很清楚她和安定候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自从那纸赐婚的诏书一下,她就知道他们再没有可能了。她接受了安排,也默认自己做家族的棋子,可是难道看一眼那个男人都不行吗?
她只想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想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想着他曾经在她耳边充满深情的甜言蜜语,想着他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她怎么都割舍不下,如今的生活并不是她甘愿想要的,她活得好累,唯一能安抚她的就只有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美好回忆了……
可是爹却把她关在屋子里,哪都不让她去!
看着一室的狼藉,楚菱香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她现在过得真的好痛苦……
她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有着别人羡慕的身份,可是她却活得一点都不快乐,每一日都在备受煎熬,像是生活在地狱中。娘亲不在身边,大哥手中无权,也不能帮她什么,祖母被迫出家,也不能再帮她出头,嫁入太子府,她还得忍受太子妃踩在她头上,在感情上,她更是过得痛不欲生。心爱的男人明明触手可得,可是却被迫和他分离,如今更是连见一面都不易……
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门外强烈的光线刺激着楚菱香含泪的双眼,让她顿生不悦,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几乎是抓狂一般的低吼道,“你来做何?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呵……”楚雨凉干笑,非但没按照她说的离开,反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她房间,在每个角落打量片刻后,这才走到她身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笑道,“楚侧妃这是做何啊?要撒气嘛也应该去太子府才是,你看看,被你摔坏的东西可值不少银子呢,你现在身份是高贵了,可是你不能糟蹋娘家的银子啊。”
“楚雨凉!”楚菱香擦干脸上的泪痕,从地上起身,双眼赤红的怒道,“你给我滚出去!”
楚雨凉嘲讽的扬起嘴角,“滚出去?楚侧妃,你是做了太子侧妃后变糊涂了吧?我手中可是有楚家的钥匙,这代表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别在我面前叫嚣,有资格叫人滚出去的是我,而不是你。”
“你?!”楚菱香被她堵得脸色发青,美目中充斥着恨意。
“别这么盯着我,要不然我以为你是在羡慕我的美貌。”楚雨凉一边笑一边把摔在地上的凳子放好,然后屁股坐了下去。
“楚雨凉,你到底来做何?”楚菱香恶声恶气的问道。
楚雨凉把手抬到自己的眼皮下,惬意的欣赏起自己的纤纤玉手,“我不做什么,就是闲得太无聊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三妹你,顺便向三妹学习一下‘不知好歹’和‘自不量力’。
“你--”楚菱香抬手又憎恨又厌恶的指着她。
不过楚雨凉没给她恶口的机会,先一步将她打断,“楚菱香,别这么指着我,你要把我惹急了,我可是能做主把你扔出去的。”
楚菱香身子都开始哆嗦了,不是害怕,而是被气的。
看着她想怒又不敢怒,原本美艳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楚雨凉表示很满意。
“楚菱香,说实话,你这地方还真没人想来的。不是为了来‘点化’你,你以为我想看到你?你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在别人看来,你楚菱香是太子侧妃,高高在上,可是在我楚雨凉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值得你嚣张狂傲的?”
楚菱香放下手指,突然挺起腰、扬起下巴,高傲的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太子侧妃?那就请你对我客气点。”
楚雨凉看她那样子,直接被逗乐,鄙夷的用眼神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才哧道,“楚菱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高傲的自信是从何而来?是什么让你如此有自信?甚至还想做太子妃。”
楚菱香美目中渗着怒火,“怎么,难道我不配吗?你是嫡女,可我也算楚家的嫡女,为何我就不能做太子正妃?”
楚雨凉起身朝她走过去,围着她走了一圈,然后摸着下巴,点评道,“楚菱香,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的确没什么让人看得起的地方。你说你是嫡女,可你不是长女啊?再者,你有什么本事做太子妃?你以为凭爹的势力就能让你为所欲为?”
楚菱香不服气的道,“就凭现在的太子妃太无能,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哈!”楚雨凉乐,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脸上浮出的自信,“不是我要打击你,楚菱香,你平日都不用镜子照照自己吗?咱先不说太子妃配不配做太子妃,就拿你和太子妃相比,你连她一成都比不上。”
“你狗眼看人低!”许是太气愤被人看低,楚菱香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我哪点比不上姓元的女人了?”
“哪点都比不上。”楚雨凉直言不讳,压根就不打算给她面子,“太子妃看似软弱,可品貌极佳,别说是你楚菱香比不过,就连我楚雨凉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倍感自卑。人家一看就是出自名门,就凭她爹太傅大人,她这个太子妃的才情就不会在你我之下,更何况,人家那容貌,可以说在大晏国就没几个女子比得上的。楚菱香,你到底哪样胜得过人家的?”
“你、你……我……我……”楚菱香一时间突然结巴起来,那脸色更是忽青忽白的,煞是好看。
楚雨凉撇嘴,“别你啊我的了,我要是你,早都找面墙把自己撞死了,长这副怂样还想跟当今第一美女之称的太子妃比,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她优雅的转身,不过抬脚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语气都变冷了,“楚菱香,我警告你,这里是楚家,现在是我说了算,你若安分点,我可以容你在楚家暂住一段时日,你若再不知好歹,倘若继续去惹爹心烦,我告诉你,不用爹招呼,我就敢把你给扔出去,这辈子你想再依靠楚家,门都没有!我楚家养猪养狗也不会养你这种白眼狼,不知为家族增光,只知道任性妄为,你这种人就算死了也不值得人同情!今日算是我对你的一番警告,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但从今日起,你若有半点让我看不下去的地方,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想死我都成全你!”
语毕,她甩袖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楚菱香的房门。
不是说只有楚菱香对她才有恨,她对她同样也是恨的,就凭她那恶心的娘韩娇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今日都可以弄死她来解恨!
不对付她不代表她就心软,而是她觉得没必要,一个早晚都会死的人,她若提前动手,也太脏了她的手了。其实她只要把她和安定候的事一宣扬,等待楚菱香的绝对是杀头的大祸。
可是……这样做似乎对安定候太残忍了。他们的事一旦公之于众,安定候也脱不了干系。看在他玩弄楚菱香一场的份上,她勉强记他一功。
不要怪她心狠,眼睁睁看着楚菱香被人玩乐而幸灾乐祸,实在是他们这些人应得的报应,心都安不好的人,她所得到的一切痛苦都是报应……
在楚雨凉离开之后,楚菱香就瘫坐在狼藉一片的地上,看着空空的房门口,她美目中再次灌满了泪,被人羞辱,如此给她难堪,可是她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楚菱香自来到这个世上就没受过一丝委屈,哪怕她只是一个女子,可得到的也是数之不尽的宠爱和纵容。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的打击她,也从来没有人给她如此难堪,更没有人对她威胁过半句。
可是在今日,她却被人数落得一无是处,这样的难堪、这样的屈辱、这样的无奈……
偏偏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束手无力的她在面对别人的羞辱时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别人在她面前嚣张、任由别人把她楚菱香踩在脚底羞辱……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
不得不说,楚雨凉就是故意到楚菱香那里发泄情绪的。从楚菱香那里出来以后,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果然,同人吵架之后这感觉就是爽!
精神好了,她闲来无事,就开始在楚府四下走动,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心中那股郁气倒也得到了缓解。
有些事尽管痛心,可是还不至于要她的命,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有心,再大的事都不算个事。她楚雨凉天生就不是个依赖感情过日子的人,她从小自立自强,没靠过任何人,不也一样活了二十多年,一个不重视自己的男人而已,她要真拿得起放不下,那她也真是白活了两世。
在楚府逛了一圈,她才去楚云洲那里。
得知楚菱香消停了,楚云洲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气恨还未消,一个劲儿的痛骂,“她就是如此不知好歹,不给她一顿教训,她就是不知道收敛!”
楚雨凉只是听着没搭他的话。
看着楚云洲对楚菱香恨铁不成钢的痛恨,她不觉得这个爹有多可恶,反而对他多生了几分敬意。
天下父母,有几个不盼着儿女好的?恨之深、爱之切,用在楚云洲身上再合适不过。想他一个手握兵权、让世人称赞并敬仰的英雄人物却整日为女儿的事忧心,这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楚菱香如此任性,虽说跟韩娇和王氏的溺爱有关,但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原因,屁股和脑袋长反了才会变成这样。
许是太无聊了,不知不觉楚雨凉就听楚云洲痛骂了半个时辰,等她回过神来时,都对楚云洲佩服得不行。这简直就是老爹变老妈的节奏啊!他这么能唠叨,他那些手下知道吗?受得了吗?
“行了,爹,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明日再来听你继续骂她。”打断楚云洲的声音,她放下茶杯,准备起身。
“……”楚云洲似是才发现自己话太多了,所以面上浮出一丝尴尬。不怪他啰嗦,而是最近太心烦了,难得女儿在此陪他、安静的听他倾诉,他一下子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说多了些。
也不知道楚雨凉起身太快还是怎么的,就在她站直身体的那一刻,突然一阵眩晕感汇集大脑,让她眼前一黑,突然毫无意识的朝地上栽去--
“凉儿--”书房里,瞬间传来楚云洲惊声呼唤的声音。
。。。。。。
楚雨凉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脑袋里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加上听到楚云洲和一陌生人正在一旁说话,她也就没出声,顺便听听他们说什么。
只听那陌生的声音道,“楚大人,恕小人直言,大小姐身子本就虚弱,如今怀有孩子更应该加倍小心才是。小人替大小姐号出喜脉,可是却这脉象却极为不稳,这以后,您得叮嘱大小姐多照顾好自己,否则极易导致胎儿不保。”
楚云洲神色凝重,两道浓眉锁得紧紧的,一脸的揪心,“谢大夫提醒,老夫会照顾好小女的。”
尽管楚雨凉只是听到两句片段,可是人已经傻透了,两个人的对话就犹如一道惊雷般劈在她头上,劈得她像是丢了神魂一般,脑子一瞬间全乱了。
她居然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
她来到这个异世之后,月事一向不稳,也就成亲之后用过晏鸿煊配的补药后才有所好转,而且上上个月才有所好转的,那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去太子府‘做贼’的时候……
这后来她一直就没来月事,她也没多想,毕竟以前也出现过这样久久不来的情况,谁知道居然、居然是怀孕了……
想到这,她眼睫颤了颤,滚烫的泪珠突然从眼角溢出。
老天非得这么和她过不去吗?
她现在都无力怨恨了,这摆明就是要玩死她的节奏……
一边默默的流着泪,她一边将双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好可笑,她自己的身子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她不知道也就罢了,而那个男人也不知道……
“凉儿?”楚云洲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楚雨凉这才回过神木讷的望着他,那名大夫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凉儿,你、你都听到了?”看着她眼角流淌出来的泪,楚云洲眼中带着一丝紧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怕她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嗯。”楚雨凉哽咽的应了一声。之前她盼着能有个孩子,如今孩子有了,可是她没有一丝喜悦,心里就跟吃了黄莲一样,全是苦涩的味道。
孩子的爹都不在,甚至弃她而去,她有了孩子又如何?
楚云洲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用衣袖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着急的说道,“凉儿,你什么都别想,安心养胎知道吗?大夫的话虽然说的有些严重,可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爹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这孩子就算姓晏的不管,爹也会管的。你说的不要再提他,爹不提她,爹只管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题外话------
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包子。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