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任由咖啡味再如何浓郁,阿笙也没有端起来尝一口的打算。
汤总先是佯装关切,询问阿笙工作是否顺心,闲聊几句,见阿笙有些意兴阑珊,也便回归到了正题:“陆先生这几日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他偶尔会跟她发短信,无非是叮嘱她一日三餐不要敷衍凑合。
汤总有些失望:“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再来杭州?”
“没有。”
“这样啊!”汤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注意温度,烫着了,皱眉放下咖啡杯,看向阿笙时,又是如初笑意:“如果陆先生来了,麻烦告知他一声,就说我想约他一起吃顿饭。”
汤总之所以迫切想要见到陆子初,是因为最近盛景施工地血案曝光后,先前购房住户觉得忌讳,接连往工地闹了好几天,严重影响了楼盘销售。这事原本对于汤总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陆子初之前介入,上面不给话,他担心陆氏总部另有打算。
阿笙这日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陆子初来了之后,家里多了很多盆栽,都是陈煜送来的。有些兰花价值不菲,她是知道的,对陆子初说过:“怕是养不活。”
“不是还有我吗?”
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梳洗架上原本只放了一支洗面奶、一瓶保湿水,但不知何时早已被他摆满了女士护理品。
爽肤水、隔离霜、眼霜、精华素、面霜、乳液......当然还有他的剃须刀。
洗发露、沐浴露和毛巾都是共用的,她之前给他准备的,他好像从未用过。
客房衣柜里几乎都是他的衣服,一个月时间里,他一点一滴的蚕食她的生活,即便他离开杭州,也能让她回家一眼就想起他。
他是一个傻气的人,顾家亏欠他,她负了他,她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多年,身为别人的妻,早已配不上他,他还这么执着干什么?
不是傻气,还是什么呢?
韩愈是不可能和她离婚的,纵使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她又怎能顶着有夫之妇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她这样,不是在爱他,而是在害他。
......
这一周,如果口水能淹死人,阿笙怕是淹死了好几回,大学时期,她曾被人排挤过,没想到在职场中也不能幸免于难。
汤总新欢,罪名不轻,以至于阿笙在公司走一圈,人前职员各忙各的,人后绝对人声鼎沸,热闹的很。
全公司上下,除了章小贝,几乎人人都当阿笙是瘟疫病菌。
章小贝替阿笙抱不平,阿笙却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很清净。
周四上午,阿笙去洗手间,职员甲在隔断洗手间里正滔滔不绝的讲着阿笙坏话,隔壁入厕职员乙浅浅应着,片刻后职员甲低咒了一声:“惨了,我来大姨妈了。”
职员乙:“那怎么办?我卫生巾刚好用完了。”
片刻后,有卫生巾从底层隙缝递给了职员甲,职员甲一看感动了,连声说着“谢谢”。
“不用谢。”
此话一出,厕所尤为寂静,后来职员甲回到办公区,同事见了好奇道:“脸怎么这么红?”
职员甲看了一眼法务部门,隐约可以看到女子安静的坐在电脑前工作,大度的让人自惭形秽。
同样是这天下午三点左右,阿笙忙着修改文件,没注意办公室较之往日安静了许多,更没注意到章小贝偶尔嗓子不舒服,轻轻的咳嗽声。
阿笙预感到不对劲,是因为忙碌间隙,活动脖子时,看到有人从门口经过,飞快的扫了一眼她身后,那目光多少有些战战兢兢。
阿笙回头望去,这一看险些一口气背过去,离开几日的人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身后,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她修改文件内容。
难怪办公室抽气声此起彼伏,原来不是因为空调温度太低,而是陆子初来了。
她连忙站起身,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子初一言不发,伸出长腿,脚一勾,她先前坐过的椅子已经滑到了他面前,他闲适坐下,拿起她电脑旁边放置的水杯,递给她:“帮我倒杯水,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