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锦闻言,将手中桃花递与我,轻声道:“六宫空置,也只有皇后那凤仪殿皇上会去走走,其他的嫔妃宛若空气般虚设。”
我接过花,深嗅了一口,果然清香,淡淡一笑道:“那是皇上对皇后有情。”
一旁的紫怜诧异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们道:“可是,依我看皇上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姑娘你一个,若说皇上对皇后有情,我觉得不对。我看得出来,皇上爱的人不是皇后。”
闻言我一惊,赶紧沉声呵斥紫怜:“别胡说!”
紫怜和香锦方知失言,环顾四周后发现并无可疑之人注意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我低下头,任何的情绪都隐去,只是将话语转向其他:“都已经是春天了,天气还是如此寒冷,不知道郎州的春天也是这样么?”
紫怜年纪赏小,于情事毕竟只是一知半解,一时并未明白。香锦见我目光怅然,知道我所想,便垂眸无语。
正在我怅然之际,耳边传来一阵箫声,凝神一听,却是我在郎州所吹奏的曲子。我不禁讶然,是何人如此熟悉这支曲子,并能将这曲子吹凑得如此缠绵悱恻?
“?轩窗一梦夜幽幽,欲相留,应难留。风雪来时,白了几人头……”
轻吟而出,我心念一动,拉住香锦问道:“是何人在吹箫?”
香锦和紫怜一怔,看着我亦是愕然。
细听之下,我心潮翻滚,这曲子配着我所作的词竟是凄婉如此。
“听箫声的来源,应该不是皇上的箫声。”香锦看着我,满是诧异,接着又低声道:“这箫声来自问缘潭附近。”
“如果不是皇上,那又会是谁?”我惊异,这箫声不似马凌云的那种苍凉,箫声所流露的更多的是凄婉。这吹箫人,果真不是马凌云。
“那就不知了。”香锦见我惆怅,便握握我的手,奇道:“姑娘听过这曲子?”
我怅然无限,低声说:“何止是听过,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香锦见我此时心思满腹,愈加讶然问:“那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许跟来,先去皇后那,我去见见这吹箫人。”不等她说完,我一径朝那箫声的方向寻去。
香锦和自怜怔在了原地,不明白我一时间为何会因着箫声如此失态:“可是,可是......
我头也不回,沉声道:“没有可是,快去!”
“那姑娘小心点!”香锦有些担忧地提醒我。
我答应着缓缓靠向箫声传来的地方,通往那的只有一条崎岖小径。春日潮湿,小径覆了些青苔。蹒跚而行时,脚下不时打滑。
我小心地抓住身旁树枝灌木缓缓前行,越往里而去越觉阴沉静谧。
凄婉的箫声越来越近,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径,再绕过几座假山,箫声似乎来自不远处的“问缘潭”。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这支曲子是我亲制,并未教给何人。此番来宫中本是为求皇上解马凌风仆射州之困,进宫那日便将皇上给我的信物紫玉箫交回皇上,之后就一直未曾吹箫。
如果说,这吹箫人是马凌云。那,又到底会是谁?马凌云的箫声是带着一股苍凉的,断不是这样缠绵悱恻的韵律。
穿花拂柳,小径通幽,绣花鞋踩在泥土小径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白色裙裾拂动径边小草,草尖上的露珠将裙裾打湿。
眼见着马上就要见到吹箫之人,而这缕箫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只隐约见到青色的身影一闪,问缘潭边上一个人匆忙离去。
“是谁?”
我讶异,此人为何忽然离去?四下寂静无声,那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空空如也的景象让我一阵失落,我只看见青色身影一闪而去的地方一株桃树开得正盎然。几枝桃枝正在风中微微摇曳,难道是吹箫人离去匆匆不小心带动了桃枝?要不,怎么会有几朵桃花掉落于地面?
我走过去俯身拾起地上的桃花,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还是来迟了一步,虽然看见一个身影,却模糊得连对方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
我的心里隐约感觉一丝异样,曾有人议论,问缘潭,乃是不详之地。接近问缘潭的人,都会遭遇莫名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