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去吗?”
医生点了一下头:“可以。”
冬善儿进了病房。
“丑八怪”冰冷地躺在那里,本很久瘦小单薄的身子,此刻更像是一层薄薄的被褥,几乎没有什么厚度。
她不相信“丑八怪”是自然死亡,怀疑被灭口,于是集中注意力观察病房里一切可疑现象。
但刚才医生抢救的时候,这里原来的布局已经都被破坏了,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又用指甲划破“丑八怪”的皮肤,检测他的体.液,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素,排除了被人下毒。
难道真的这么巧,他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死于心脏病突发?
“你在找什么?”
竹子冷不丁出现在冬善儿身后,把她吓了一跳,这女人,怎么现在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不想搭理竹子:“不是让你走开了吗?怎么又跟进来?”
竹子显得有点委屈:“我是想走开,不在你面前碍眼。可是,这个人是总督交待特殊关照的病人,突然就这么死了,我总得搞清楚死因,不然,总督问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冬善儿此刻就觉得竹子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卓航带着一个身穿囚衣、形容枯槁、满头白发的男人走进来。
当他看到病房里的情况时,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冬善儿一个没拦住,竹子已经抢先回答:“王大富的儿子死了。”
卓航身后的男人听到,浑身一震,浑浊无神的眼睛顷刻间瞪大,紧张地问:“谁死了?”
“王大富的儿子。”竹子清楚地重复了一边。
“咚”的一生,穿囚衣的老男人瘫倒在地,不停地颤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用说,这邋遢的老头儿就是王大富了。
跟十一年前比,他外貌的变化太大了。
那时候的王大富,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全身名牌,一看就是暴发户、土豪。
现在的王大富,衰老、孱弱、佝偻的骨架上挂着松松垮垮的皮囊,眼袋都快垂到下巴上了。
看来,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好。
这让冬善儿在同情这个刚刚失去独子的老人之际,又有些欣慰。
因果报应,这世道也还是有公平的时候。
“丑八怪”既然已死,没有办法再提供下毒的背后指使——戴面具的黑衣女人的消息,冬善儿也就没有继续留在病房中的必要了。
对于王大富,她谈不上同情,一想到那些被王大富害死的人,就连最后一星怜悯也没有了。
做为AI人,只要不涉及段舍,她的理智总是多于感性。
卓航马上跟着她出了病房。
竹子看到卓航走了,赶紧紧跟出去。
至于王大富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质疑病床上那个魔鬼一样的人不是自己儿子的咆哮声,没人在意,竹子更懒得解释。
王大富的事,根本不关她的事。
之所以刚才那么积极地告诉王大富他儿子死了,不过是做给卓航和冬善儿看罢了。
她不能明着跟冬善儿做对,但是给冬善儿使点小绊子,添点堵,还是没问题的。
她快步紧跟卓航,听到卓航在安慰善儿:
“别担心,段总吉人天相,一定能闯过这一关的。我会安排最好的专家给他。”
“专家?卓总督认为以目前人类的对医学的认知,比我懂的还多吗?连我都没见过,连我都束手无措的病毒,他们能治好?”
“善儿,我是真想帮你。”
“只有找到那个黑衣人,找到解药,才能救他!”
“善儿,你累了,不如休息一下,我这就派人,全城秘密搜索那个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不一般,只怕你手下的人对付不了她。”
卓航微微蹙起眉头:“善儿,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啊?”
“什么?”
“关于那个黑衣女人。”
“不,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
“可我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如果你知道,请一定要告诉我,说不定我真能帮你找到她。”
冬善儿突然站住,双手抱头,手指插在头发里,她的心绪很乱,从没这样乱过。
是,段舍生命垂危,让她失去了冷静,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越是这种时刻,越是要冷静,否则,只会错上加错。
竹子插了一嘴:“我们为什么不下通缉令,高价悬赏那个黑衣女人的下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