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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事情,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就连我自己都没能发觉。
董知微最终还是背着保温壶出了家门,壶里是火腿炖双鸽,自从知道女儿接了老板的新任务之后,她爸妈就全家总动员,都不用她动手,昨日就买好了材料,早上她起床的时候东西就已经在高压锅里了,一屋子的香味。
到底是自己女儿,总是心疼的,爸爸看到她起来还要说,“不是说这几天早上都不用赶去公司的吗?那么早起来干什么?”
妈妈也讲话,“昨天晚上听到你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就是有点喉咙痛,我已经喝过板蓝根了,睡了一觉就好了。”
“这袋雪梨是你买的?”老爸提了提桌上的塑料袋。
董知微看了那袋梨一眼,点点头。
“要是还咳嗽,晚上吃一点冰糖炖梨。”
“知道啦。”她拖长声音,在父母面前,偶尔还假装自己是个小女孩。
再到医院,董知微已经熟门熟路,直接上楼往特殊病区去。病房门口那两个男人仍在,已经认识她了,看到她便点头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只替她推开了门。
真是专业。
袁母看到她自然是高兴的,拍着沙发要她过去,特需病房收费高昂,里面当然也装修的舒适豪华,还有客厅,根本是五星级宾馆的标准,但老太太仍是不满意,只抱怨儿子看得那么紧,自己想回家都不行。
“袁先生是关心您。”董知微替老板说话。
“你叫他叫得这么客气干什么?”老太太奇怪。
董知微笑笑,只说,“他是我老板呀。”说着将保温壶放到床尾的平桌上,头一低看到黑色的手表,就搁在桌子边上。
这是袁景瑞的表,她昨晚还见他戴在手上。
袁母瞪瞪眼睛,“什么老板,这么大的人了还丢三落四。”说着走过来把表拿起来,“知微,你先收着,见着他了给他。”
她有些吃惊,“袁先生已经来过了?”
“昨晚就睡在这儿,老晚才来的,叫他回家也不肯。”
“睡在这儿?”董知微张大眼,这病房虽然豪华,但到底是单人使用的,多余的床都没有一张,袁景瑞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一晚上睡在哪里?
“喏,折叠床。”袁母指指床底下,又说,“前天也是,一点不听我的。我看他再睡,腰都睡断掉。”
董知微立在床边,慢慢“嗯”了一声。她知道袁景瑞这几日的日程,如果他没有取消工作安排的话,那确实是没什么时间来回地跑医院,或者他早已决定了每晚在这里陪夜,至少有时间看看母亲。
她这样想着,忽觉自己真是不够了解袁景瑞这个男人。
虽然袁景瑞说过不用赶,但董知微还是在中午之前就回到了公司,其他人当然不知道她这一早上究竟去了哪里,莉莉与小蕾看到她还嘘寒问暖了一番,问她不是感冒了吗?怎么没有休息一天。
董知微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含糊应了,一边去看袁景瑞的办公室,那扇墨色的门是合着的,也不知道他在还是不在。
不过莉莉立刻替她解决了这个疑问,“知微姐,老板一早到公司的,不过刚才出去了,跟夏律师一起走的。”
夏子期来过了?董知微“嗯”了一声,夏子期正在调查关于温白凉的事情,虽然她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具体的情况,但如果袁景瑞需要她知道,她迟早会知道,如果不需要,她知道了也没有用。
她从小就不是个好奇过盛的人,街上有什么围观都会绕开走,什么都要一清二楚反而痛苦,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再等董知微回到桌前开始工作,就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其他。
虽然今晨并没有出什么紧急情况,但压在她桌头的待处理文件还是积了厚厚一叠,打开看了看,大部分都没有袁景瑞的签名。之前的电话都是莉莉接的,她放下文件再去看记录,几乎都没有转到袁景瑞手里,就连早上的预约也取消了一个。
小蕾走过来送文件,看到她在看电话记录就讲,“老板今天早上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了好久,叫我们别进去,我们就没敢敲门。我看他精神不太好,会不会昨晚去猎艳了?”
反正袁景瑞出去了,另几个男特助也都不在,这一层只剩下她们这几个女秘书,气氛比平时轻松很多,莉莉听到小蕾的话就来了精神,跑过来一起讲八卦,“是的是的,胡子都没刮呢,我看他一定是又有新的女朋友了,晚上太辛苦,一早直接从酒店赶过来的。”
“哇!我看网上说胡晶晶来上海,神秘男人同进同出,还拍了照片,你说是不是我们老板?”
“我看了我看了,那张照片我也看到了,可是就一个背影,好模糊啊,我看了半天都不确定,不过真的很像的。”
“你要看车子啊,那台车我们老板有的,颜色都一样。”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董知微还来不及讲话已经一大段说完了,听得她哭笑不得。
酒店?袁景瑞昨晚是睡在医院的折叠床上的,哪个酒店有这么大的胆子让他睡折叠床?
电梯灯跳动,然后在这一层停下,大办公区是开放式的,董知微正面对那个方向坐着,眼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立刻对着莉莉与小蕾咳嗽了一声。
两个人还没搞清状况,又说了两句,还问她,“知微姐,你还在咳嗽啊?”
董知微忍住抚额头的动作,站起身来叫了声,“袁先生,早。”
两个助理秘书脸上全是遭雷劈的表情,回身开口时全把头低着。
袁景瑞点头应了她们,走过董知微身边时对她说,“怎么来得这么快,还在咳嗽?”
董知微回答前先看了莉莉与小蕾一眼,她们还低着头,不过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正色回答他,“谢谢袁先生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他已经走到门边,但与她说话时还是立定了脚步面对着她的,滑门已经打开,她可以看到他背后那一片玻璃墙外的广阔天幕与无数高楼大厦组成的风景,繁华到极致的美。
“你来一下。”他说。
她说了声“好”,举步与他一起走进办公室去,门快要合上的时候,袁景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对还立在外头的两个人说。
“那辆车不是我的,我已经把它卖掉了。”
说得两个女孩满脸通红,隔着这么些距离,董知微都几乎能听见她们心中的惨叫声。
办公室里有些凌乱,董知微看到被扔在沙发上的男人的外套,散在桌上茶几上四处可见的文件,烟缸里还有烟蒂,咖啡喝到一半搁在桌角上——当然是早已冷了的。
阿姨是时时把这个办公室擦得纤尘不染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我叫她们早上不要进来的。”袁景瑞看到她的表情。
她看他,他已经坐在沙发上,见她看他,只笑笑,“我早上突然想睡一会儿。”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搁在茶几上,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又直了直腰,怎么坐都不舒服似的。
董知微立刻想起袁母所说的话,“我看他再睡,腰都睡断掉。”想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连着两个晚上窝在那个窄小的折叠床上,心下不由得一丝怜悯,等再看桌上的东西,就是一愣。
“这是……”
“你的保温壶。”他替她说完,“我刚从医院回来,回来时路过,顺便上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