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快步前行,走至一丁字路口,探头一看,果然看见那个平头男人快步向前走去。少年左右看了看,这条巷子并无人往来,便走过去,无声无息地跟上平头男人。
平头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得意扬扬地又走了一段,一个转弯,钻进了一条更为狭窄僻静的胡同中。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前面的兄弟,慢走!”
平头男人一愣,一下子转过身,神色紧张,一看,竟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乞丐打扮的少年向他走来,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顿时脸上一松,骂道:“臭要饭的,叫你爷爷搞么斯?”这人一张嘴,更是露馅,乃是湖北一带口音。
少年嚷道:“嘴巴干净点,谁是要饭的!小爷我和你是同行!”
平头男人哼道:“哟,同行?你看到我么样撒?”
少年说道:“看到就是看到了,你不是本地人,咱们按道上的规矩——初来乍到,见面分一半。”
平头男人脸色难看,骂道:“臭要饭的,你还晓得规矩,老子拆了你,你信不信?”
少年说道:“有本事你来,你来!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平头男人骂道:“老子还信了你的邪!”他边骂边捋着袖子向少年冲了过来。
“郭老七,别放肆!”有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平头男人一愣,赶忙站住。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墙上跳下,落在平头男人身边。
这男人二十一二岁年纪,穿着富贵得体,长相斯文,要不是从墙上跳下来,走在大街上绝对会被人认为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平头男人郭老七赶忙一脸笑容,对这男人说道:“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这男人并不搭理郭老七,而是向对面的少年抱了抱拳,满面笑意地说道:“在下苏北人,姓郑名则道,有个不成器的绰号,叫作‘小不为’。初来乍到,得罪了!敢问对面的兄弟怎么称呼?”
少年哼道:“我没有什么绰号,我叫——火小邪,奉天过来的!”
郑则道脸色不变,若有所思道:“哦!火小邪,好一个‘火’字啊。敢问火兄弟不远千里来这里有什么事?”
火小邪哼道:“这你就管不着了,要么你先告诉我,你千里迢迢从苏北来这里干什么?”
郭老七对郑则道说道:“大少爷,让我上去宰了他吧。他连你的绰号都没有听说过,一定是个不开眼的。”
郑则道还是对郭老七不理不睬,对火小邪说道:“哦!既然大家来这里都有事,那我们都别说了。呵呵,火兄弟,初次见面,咱们就别按什么规矩分一半了,都是你的,算我给火兄弟的见面礼。”
郭老七脸上不悦,说道:“大少爷,不能啊!”
郑则道微微一侧头,对郭老七说道:“我说了多少次,在这里不准偷东西,你是哪根手指头痒痒啦?自己剁下来。”
郭老七神色大变,赶忙道:“大少爷息怒,小的错了,求您饶了小的!”
郑则道哼道:“那还不把你偷的东西全部给火兄弟?”
郭老七一脸冷汗,从兜中掏出一个小布袋,一把丢向火小邪。火小邪伸手接了,捏了捏,布袋里约有十个大洋。火小邪把布袋收了,说了声:“既然郑兄弟这么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了!先走一步,后会有期。”火小邪说罢冲郑则道和郭老七笑了笑,一转身就快步离开,没了踪影。
郭老七气得咬牙切齿,骂道:“这么嚣张!大少爷,咱们在苏北,哪个贼听了你的名号不退避三舍,今天这小王八羔子,太嚣张,太嚣张了!我受点气不要紧,可不能折了您的威风啊!”
郑则道轻轻笑道:“郭老七,这里不是苏北,我们也不是来偷东西的。王家堡现在云集了很多偷盗的高手,你千万不要小看了这里的陌生人,哪怕是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子。”他说着说着脸色一冷,却仍然一脸笑意,轻描淡写地说道,“郭老七,你要再敢手痒偷东西,我就一次剁了你剩下的六根手指!”
郭老七看了看手掌,他左右手都只有三根手指,面色死灰,点头如捣蒜一般说道:“大少爷,打死我也不敢啦!你放心,我再敢偷,我把自己脑袋都剁下来!我这就继续打听青云客栈去。”
郑则道自言自语道:“眼看还有十天就是六月十五,我们来这里已经十多天,却连青云客栈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难道这是第一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