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他什么?”
“英俊又年轻啊,还有……”马依依在关键时刻故意打住。
“还有什么?”
“抱怨他是阎王呗,座下被当的冤魂无数。”
曾鲤忍俊不禁。
窦窦收了杯子凑过来问:“曾鲤姐高兴什么呢?”
“她春心萌动了。”马依依开玩笑说。
曾鲤瞪了马依依一眼,转头对窦窦道:“你别听她瞎讲。”
窦窦就是医学院的本科生,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马依依只得改话题说:“你装那么多金属在嘴里,不难受吗?”
“有点不舒服倒是真的。”说着曾鲤张嘴给马依依看。
马依依蹙眉说:“取不下啊,是固定上去的?”
“嗯。”
“能啃骨头吗?”
“不知道,应该不可以吧。”
“一直都不行吗?”
“不知道。”
“掉了咋办?”
“不知道……”
“你那个医生,他怎么当的,什么都不跟你说清楚?”
“他嗓子哑了,说话太痛苦了,任谁听着都难受,只有打电话联系。”临走的时候,艾景初本来还有一大堆注意事项要告诉曾鲤,但是他发声异常困难,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何况还是那么冗长的医嘱。他叮嘱两句不要咬硬物之类的话,都重复了两三遍才让曾鲤听清楚,所以最后就决定以后电话里说。
“要死了要死了,你有他私人电话?”马依依突然激动了。
“是啊,他写了他号码叫我拨到他手机上的。”曾鲤答。
窦窦终于忍不住迷惑地问:“你们在说谁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插嘴。”马依依挥挥手,赶走窦窦。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曾鲤淡淡说着,然后调小店内的音响声音,换了张CD。
“艾景初真身啊!我都没见过,而你不但见了,还独处一早上,甚至要了他电话。”
“我没找他要,他懒得再开电脑翻病历,手机又留在更衣室里,干脆叫我拨给他。”曾鲤头痛地解释。
“反正,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你没看他们学校的论坛啊,正火热地八他们几个呢。”
“哦。”原来大家还在顶那帖子。
然后过了不久,曾鲤开始觉得牙齿又酸又难受,而且那些金属磨着口腔,让嘴唇闭一闭都觉得磨得疼。
中午是店里的几个人照老规矩一起叫的盒饭,曾鲤基本上没吃下去。她嚼了两口就觉得难受,不得不放下筷子。
到了后来,曾鲤几乎连话也不想说。
下午的时候,曾鲤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曾鲤先看到前半截的时候,以为是什么养生类的垃圾短信,差点删掉,读到后面才想起来这是艾景初发的医嘱。
她看了看,将手机放下,替顾客上饮料。过了好长一会儿,她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才又想起那条短信。
她打开手机,回复:突然想到伍颖对他们医院的医生都称老师的,曾鲤曾好奇地问为什么,伍颖答:“叫老师感觉比医生要尊敬呗。”
所以,她最后改了称呼写成:“好的,谢谢艾老师。”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她实在被那个牙套折磨得坚持不住,跟马依依告假去楼上的休息室睡觉。
傍晚,马依依端来一碗热粥,还把曾鲤落在吧台上的手机给捎上来。曾鲤龇牙咧嘴地喝完,拿起手机点开来看了看。
没有任何新短信进来。
过了一会儿,Carol’s的第一大股东伍颖有气无力地推门而入,马依依瞥她一眼,“今天你不是休息了半天吗,怎么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伍颖幽幽叹气,“别提了,被几个男人折腾了一个通宵。”
马依依捏着嗓子故意问:“他们怎么折腾了你一个通宵啊?”
伍颖剜了她一眼。
“昨天我不是值夜班吗?然后十一点多来了一群喝醉打架的男人,打得一头血还要继续喝,把急诊室闹了个翻天。有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我要给他缝针,他居然拉着我的手,醉得哭着叫妈。”
“噗—”窦窦忍不住乐了。
“凌晨三四点刚把这群人处理完,要躺一会儿,结果郊县的下级医院又来电话,说有个急诊病人要转院,然后我又跟着救护车去接病人,一来一回就天亮了。九点多开始交班了,我才开始写病历,弄完差不多十二点了,我哪儿还有时间睡觉啊?下午在家又失眠。”说完,伍颖打了个哈欠。
曾鲤终于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又转到急诊去了?”
伍颖说:“不是每个科都要转一圈吗?你嘴巴怎么了?”
马依依说:“她妈怕她嫁不出去,带她去整容了。”
“是整牙,不是整容……”曾鲤解释。
“你整牙怎么不去我们医院?我认识一个医生,手艺还不错,早知道我带你去。”
“你们医院?”马依依问。
“好歹是三甲。”伍颖不服气,她无论在哪儿都有一种强烈的集体荣誉感。
“人家去的是A大口腔,你们能比吗?”
“A大挂的谁的号啊?”
“艾景初。”
马依依本来认为以伍颖的性格会继续喋喋不休地追问,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伍颖看了曾鲤一眼,默不作声了。
过了会儿,马依依偷偷又问:“你和那个谁真没什么?”
“真的,比珍珠还真。”曾鲤信誓旦旦地回答着马依依,模样十足的老实和诚恳。
马依依失落了。
曾鲤瞅了瞅她,在心里浅浅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有什么,那也许只是一颗停留在回忆中的好奇心。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