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好久才说:“我也姓秦……”
苏碧娥一怔,道:“你也姓秦?那可真是太巧了。”
黑衣少女冷声道:“我叫秦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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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秦恨。”
苏碧娥心里一颤,道:“秦恨?这名字真是、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姑娘家的芳名。哎,秦姑娘,你武功真好,那个老掌柜那么厉害,你三两招就把他解决了。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呀?”
黑衣少女道:“我小时候跟随我爹学过一些基本功,后来我舅舅家来了一位武功高强的护院武师,我悄悄拜他为师,学了五六年的剑术。”
苏碧娥点头赞道:“原来姑娘既有家传绝技,又得过名师指点,难怪身手这么好。”
她话锋一转,回头看看那间几乎让她送命的茶馆,心有余悸地道:“如果姚三和那老掌柜真是周寒山请来杀我的,他们是决不会就此甘心罢手的。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黑衣少女问:“什么事?”
苏碧娥道:“姑娘心地好,常言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此去青阳路途尚远,吉凶未卜,万一半路上再遇上姚三他们那帮穷凶极恶的家伙,那我可就真的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了。愚妇冒昧,想请姑娘护送我走一程,不知姑娘……”
黑衣少女一怔,这才明白她之所以如此坦诚地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原来是想博得她的同情与信任,想请自己做保镖护送她回家。
她瞧了这女人一眼,在心中冷笑一声,道:“我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如果你那位相好的真的翻脸无情,想要杀你泄恨,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自己种下的苦果,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再说我尚有要事在身,这次碰巧救了你,已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苏碧娥急了,忙抓住她的手道:“姑娘,你先别急着走,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我、我付给你银子行吧……”
黑衣少女忽然厌恶地甩开她的手,道:“你以为本姑娘是贪图你那几两银子吗?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银子解决的。”说罢起身,轻轻一拍巴掌,只听骏马嘶鸣,一匹白马闻声自树林中奔了出来。
她道:“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如果你想快点儿回家,还是去前面镇子上雇一辆马车吧。要是你身上带的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点儿碎银。”伸手掏出一个银包,塞到她手中,然后利索地跨上白马。
打马奔出十余丈远,少女忽地想起什么,又掉转马头走了回来,自马背上解下一只水囊,扔到她面前道:“你不是渴了吗?给你一袋水喝,如果害怕里面放了毒药,你就别喝。”
少女说完,赌气似的重重一鞭打在马臀上,白马吃痛,扬起四蹄,如飞而去。
苏碧娥呆坐在那里,瞧着黑衣少女骑在马背上渐去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觉奇怪:这姑娘仗义援手救了我,又给我清水和银两,看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为何跟我说话却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呆了半晌,百思不解。
她忽地又想道:瞧这姑娘的模样,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吧。三年未见,女儿秦月也十八岁了,该和这姑娘长得一般高了吧。女儿秦月打小就是个顽皮的孩子,像个男孩一般喜欢跟着她父亲舞刀弄剑,倒是儿子秦明性格颇像她这个做娘的,十分文静,也喜欢读书。当年她狠心抛下尚在病中的儿子和年纪尚小的女儿,离家而去,他们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越发为自己三年前的那个草率的决定深深后悔。
苏碧娥到得藻林镇已是下午时分,吃罢了饭,天色便暗下来。
她不敢夜间赶路,早早寻了家客栈住下。
翌日一早,想起那黑衣少女的话,便真的来到街上,想雇一辆马车送自己一程。
聚集在路边等待着雇主的车夫还真不少,她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位年纪较长看上去面目挺和善的马车夫,讲好价钱,就上车起程了。
因为有了代步的工具,这一路行来,就快得多了,到第二天下午,便已走出一百多里,马车经过店背、坪市、横市等地,到得五云桥镇。五云桥为长江北岸一个大镇,距长江码头只有数里之遥。往来商旅若想由此往青阳方向去,只需在五云桥坐船,顺江而下,舟行二十余里,即可抵达。
苏碧娥在五云桥下了马车,付了路费,请那老车夫吃了一顿饭,便打发他回去了。
由于天色已晚,长江码头已无船出江,她只好在镇上过夜,只俟明日一早便动身回家。也许是近乡情怯之故,一想到自己历经波折,明天终于可以回到家乡见到阔别三年之久的丈夫、儿女,还有亲人们,心中反而忐忑不安,犹豫迟疑起来。
半夜时分,正当她辗转反侧、欲睡未睡之际,忽听客栈房间的窗户“喀嚓”一声轻响,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窗户已经打开,床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正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青钢剑,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啊,你、你是谁?”她吓得一激灵,翻身坐起,看着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那蒙面人冷声道:“在下姓叶,叫叶封侯,江湖人送外号‘一剑封喉’。”
苏碧娥听他自报家门,吓得打了个寒战。
她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却早就听当捕头的丈夫秦聚天说起过这位“一剑封喉”叶封侯,据说他是江湖上武功最好、手段最狠毒、名气最响亮的杀手之一,死在他剑下的人不下一百,朝廷刑部曾多次发文在全国各地缉拿他,均被他轻易逃脱。
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成为这位江湖冷血杀手追杀的目标。
她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里,浑身瑟瑟发抖,看着他惊恐道:“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叶封侯道:“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怨我,要怪只能怪你为什么不和你那姘头好好地待在四川过好日子,却偏偏要大老远跑到湖广来送死。”
“我那姘头?跑到湖广来送死?”苏碧娥怔了一下,忽地明白过来,颤声道,“原来你们并不是周寒山请来的,你、你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妨碍你们什么了?”
叶封侯并不答话,只冷哼一声,挺剑便往她咽喉处刺来。
苏碧娥吓得花容尽失,惊叫一声,慌忙在床上打个滚,想要避开叶封侯这致命一剑。
可叶封侯“一剑封喉”这个外号不是白叫的,无论她滚到哪边,躲到哪里,那柄青钢剑左右颤动,剑尖一直指向她的咽喉。
苏碧娥脸色煞白,已知在劫难逃,绝望地待在床上,闭目待死。
叶封侯手腕一抖,青钢剑长驱直入,疾刺而去,眼见便要刺到她的喉咙。
便在这时,忽听一声娇叱,寒光一闪,一柄柳叶飞刀蓦地从床底飞出,闪电般射向叶封侯的咽喉。
叶封侯大惊之下,急忙后退一步,撤回长剑,将飞刀斩落在地。
就在飞刀飞出的同时,一条人影已自床下跃出,一柄三尺长的青锋剑有如白蛇吐信,疾刺叶封侯双膝曲泉、膝眼两处大穴。
叶封侯猝不及防之下,又向后退出一大步,方才避过这无比凌厉的一剑。
苏碧娥惊异之下,睁眼一瞧,只见这从床底下钻出来出手救了自己的人,正是两天前遇上的那位奇怪的黑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