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以后,有两个男人终于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他们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灵堂——其中一人就是魏秋林:“段所长,你们看了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啊!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前院后院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出殡吗?耽误了出殡,你们能负责的起吗?”
郭老并不理会魏秋林说些什么,他从法医箱里拿出两个不锈钢压舌条撬开魏在寅的嘴巴,将一个压舌条立起来,卡在上牙和下牙之间,然后用另一个压舌条从死者的舌头和上颚下颚上刮出一些粘液,最后将粘液刮进一个玻璃瓶中。很显然,郭老要对玻璃瓶里面的粘液进行化验。
段所长走到魏秋林的跟前:“魏秋林,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你们说要进行尸检,我们也让你们进行尸检了,可检查的半天,你们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查出来。你们全然不顾我们的感受,单凭一个狗屁电话,你们就搅了我们出殡的好时辰。”魏秋林说这段话的时候二目圆睁、咬牙切齿。
魏秋林还想说什么,被欧阳平一句话呛了回去:“电话只有报警电话,没有你所说的狗屁电话和人屁电话,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如果你们想早一点出殡,就请闭上嘴巴,到灵堂外边呆着去。”
人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动物,你软他就硬,你硬他就怂,听了欧阳平的话,魏秋林终于偃旗息鼓。
温婉贞也在一旁劝道:“秋林,就按段所长说的做,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就是了。”
魏秋林终于悻悻然,灰溜溜地走出灵堂。
魏家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不管是唱红脸的,还是唱白脸的,他们对同志们的到来,都持不欢迎的态度,这从他们神情就能看出来。
当郭老将压舌条伸到死者咽喉深处准备提取粘液的时候——魏在寅死亡的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口腔里面的粘液越来越少——人的心脏停止跳动之后,身体的分泌功能戛然而止,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着一身蓝色西服,五十岁左右、干部模样的人,他梳着大包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大腹便便,腆着肚子,在他的身后跟着魏秋林和另外一个男人。
老大魏东林迎了上去:“三舅,您这么来了——您不是说好不来的吗?您忙您的,这里有我们呢。”
“东林,不是说好了六点半出殡的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被称作”三舅“的男人没有正面回答魏东林的问题。
此人应该是魏家搬来的救兵,看样子,此人来头还比较大。姐夫出殡,他都可以不来,谱子不小啊!
段所长也迎了上去:“魏东林,这位是?”
“段所长,这是我三舅,三舅,这位是华侨路派出所的段所长。这几位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人。”
段所长对“三舅”的贸然闯入非常反感,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客气了一下:“请问,这位怎么称呼啊?”
“温泽儒。”“三舅”文绉绉、酸溜溜道。
欧阳平和郭老只顾忙自己的事情,对“三舅”的突然出现并不感兴趣。
“温先生,您有何指教?”
“段所长,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三舅”在段所长面前官腔十足,盛气凌人。
“三弟啊!你这么忙,不是说好不来的吗?你姐夫出殡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温婉贞这段话是说给同志们听的,“你姐夫出殡的事情,哪用得着你操心啊!”,言下之意,好像是在暗示同志们,这个被称作“三舅”和“三弟”的人应该是一个职位比较高的人——他的工作太重要、太繁忙,连姐夫的葬礼都没有时间参加。
“三舅”走到郭老和欧阳平的跟前:“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平对“三舅”的突然出现本来就非常反感,他和郭老对视片后,望着段所长道:“段所长,把这三个人请到灵堂外面去,等我们检查完尸体之后,自会有答案。”
“请你们到灵堂外面耐心等候。”段所长头微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三舅’,他们已经检查了半天,什么问题都没有查出来。”魏秋林气急败坏道。
“段所长,这——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你们强行对我姐夫的尸体进行检查,这已经很不妥当了,检查了半天,没有查出一点问题,那你们就应该就此打住,这——眼看就到中午了,耽误了出殡,你们负责的起码?”
“请你退到灵堂外面去,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刘大羽道。
“三舅”双手背在身后:“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有没有发现问题?”
欧阳平不紧不慢道:“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
“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们没有在我姐夫的身上发现受伤的痕迹,对不对?”
“你可以这样理解。”
“你们检查了这么长的时间,既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你们就应该让他们出殡。虽然你们这样做,有些莽撞和无礼,但死者的亲属不会跟你们计较,你们也是为了工作,有人报案,你们肯定要出警,这——我们是能理解的。”
郭老提取口腔粘液的工作已经结束,他将玻璃试管放进一个塑料盒中,交给了严建华:“小严,速去速回。结果一出来,立即打电话过来。”
“我明白。“严建华将塑料袋放进手提包中,和韩玲玲走出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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