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好叫使君大人得知,下官已然严审,也已是动了刑,只是那孙长贵一口咬定乃是初犯,下官自是不信,便着人在沿街处张贴布告,言明有被孙长贵勒索之商贾皆可来衙举证,奈何从昨日至今,尚不曾见有举证者来投,下官无能,还请使君大人明示行止。”
被陈子明这么一喝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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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喝问,林澜的老脸不由地便是一红,赶忙低声下气地解释了一通。
“哦?那林县令怎么看此事,嗯?”
林澜这么一解说,陈子明的嘴角边立马绽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也没对林澜的陈述加以点评,而是淡淡地追问了一句道。
“这……”
林澜这两天可谓是头大如斗,没旁的,前来县衙找其关说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还都是州中的头面人物,弄得林澜大伤脑筋不已,今儿个来寻陈子明,本是想着来个矛盾上交的——在他看来,陈子明这等血气方刚之辈,定然受不得激,只消稍稍撩拨几下,便可令陈子明自己跳出来接手案件的审理,若如此,他林澜也就可以顺利脱身了去的,却不曾想陈子明根本就没接手此案的意思,反倒是一脚又将皮球给踢了回来,当即便令林澜有些个傻了眼,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知县莫非有甚难言之隐么,嗯?”
林澜倒是安静下来了,可陈子明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其一马,面色陡然一肃,便已是杀机暗藏地发问道。
“使君大人误会了,下官别无它意,只是案子如今已难有进展,使君大人,您看……”
按大唐律制,县以上之主官在一地最多只能连任两任,到如今为止,林澜任汶山知县已将满两任,再有个半年不到,便要卸任,其后不管是升官还是平调,又或是归乡,那都不可能再担任汶山县令了的,他自是不想在不多的任期里跟州中那些个头面人物起甚冲突来着,哪怕明知道陈子明此际有着发落自己之可能,林澜还是壮着胆子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若是本官没记错,林知县还有五个月便在这汶山县任满两任了罢?”
陈子明压根儿就没去理会林澜的试探,眉头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点了一句道。
“确是如此。”
这一听陈子明突然提到自己的任期,林澜顿时便是好一阵的心惊肉跳,但却不敢不答,忙不迭地便是一低头,语带一丝颤音地回应道。
“我等宦海之人,为官一任,自当造福一方,若是餐位素食,与贪官污吏何异?林大人乃是官场前辈了,这么个浅显的道理应是不用本官来提醒罢?林大人若是执意要明哲保身,也成,就请即刻告老还乡好了,本官自无不准之理。”
对于林澜这等不敢担责的做派,陈子明自是极为的瞧不上眼,也自不会跟其有甚客气可言,毫不容情地便点破了林澜的意图之所在。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一听陈子明如此说法,林澜顿时便被吓出了满头的大汗,没旁的,林澜之所以为官多年始终得不到晋升,就是因着朝中无人之故,又怎敢跟陈子明这等驸马爷胡乱较劲了去,万一要是真将陈子明给得罪了,那恐怕就不止是丢官那么简单了,闹不好被弄去流配塞外都不是不可能之事,正因为此,值得陈子明动怒之际,他也就只剩下连道着不敢的份儿了。
“不敢便好,此案子既是本官令尔主审的,有甚事,自是本官一力承担了去,若有人要闹事,只管叫其来寻本官好了,至于案子本身,该如何审,便如何审了去,孙长贵不肯招,那就将其提到闹市枷号示众,并公告商贾百姓,有冤伸冤,谁敢阻拦,一体拿下了,本官就不信有人敢只手遮天!”
陈子明说要处置林澜虽不完全算是虚言,可说到底他也不能真如此做了去,不是没能力办到,而是时机不对,无他,拿下林澜简单,以刺史之尊,上一弹章,便足可让林澜滚蛋,问题是革新在即,汶山县总不能放空城罢,真等到新官上任,那都不知是何时的事儿了,正因为此,哪怕明知道林澜其人难堪大用,陈子明也只能是姑且用之了的。
“这……,诺!”
遇到陈子明这等强硬无比的上司,林澜实在是无可奈何,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不得不恭谨地应了诺。
“林大人无须顾忌太多,放心好了,本官心中有数,明日一早,本官自当着州军出面配合,维持秩序,但消能将此案办好,本官自会为尔记上一功,保你一个前程还是有的,就这么定了,尔且自去张罗罢。”
打了一顿棍子,回头自是须得给上颗甜枣,此乃御下之道,陈子明玩起这么一手来,也自顺溜得很,浑然不见半点的生疏。
“诺!”
有了陈子明这两个保证,林澜自也就安心了许多,也没再多啰唣,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就此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