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殷大人只消一查便可知根底,又何须下官来多言是非。”
尽管殷元掩饰得很好,可陈子明却是一眼便看出了殷元的心虚,不过么,倒是没再作出甚咄咄逼人之势,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作出了回应。
“嗯……,此事容本官查后再行定夺也罢,陈侍郎若是没其它事,便先请回好了。”
殷元压根儿就信陈子明不过,尽管明知道陈子明所言断然不假,但他却绝不相信陈子明会好心来帮自己掩过饰非,自是不愿再跟陈子明多谈此事,这便不甚客气地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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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地下了逐客之令。
“殷大人明鉴,盐铁革新一事乃是圣意之所向,下官可不敢耽搁了去,大人要细究户部之事,自非下官可以置喙者,然,如今正值农闲,夏、银、绥三州之盐业启动在即,须臾耽搁不得,下官处急等着要用人,还请殷大人先拨冗下道命令,让茂州奉调而来的诸般人等先入了职可好?”
饶是殷元的言语已算是相当之不客气了,可陈子明却并未计较那么许多,也并未依言请辞,而是自顾自地便提出了个要求。
“哦?”
陈子明这等言语明摆着便有息事宁人之意味,以殷元之智商,自不会听不出来,只是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陈子明为何会如此做,却不抓住这等良机落井下石一番,心中自不免便犯起了狐疑,迟疑着不敢给出个答案,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
解释?根本没必要!哪怕殷元望将过来的眼神里满是猜忌与疑惑,可陈子明却并不打算解释个中之蹊跷,没旁的,只因个中的弯弯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至于殷元能否看得穿么,那是他自己的事儿,陈子明可没义务为其解惑的——陈子明压根儿就不想参与到太子系与魏王党的大斗法中去,甚或也不想在其中渔利,无他,陈子明眼下立足未稳,压根儿就不够资格参与到夺嫡之争中去,只能按部就班地先整出一连串的成绩来,将根子扎稳了,方才有将来可言,为达成这么个目的,与殷元之间的旧怨大可先放到一边,将来再行算总账也就是了,左右他还年轻,有的是熬将下去的资本。
“那好,就烦劳陈大人通知茂州诸般人等午后来部里,本官自会有所安排。”
望着陈子明那满脸的坦然之色,殷元便知难以从其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再转念一想,早些将茂州来人安抚了去,也省得夜长梦多,否则的话,万一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上一把,此事闹不好还得起大波澜,至于彻查户部的活计么,迟些进行也当真没啥大不了的,有鉴于此,殷元也就没再多犹豫,很是爽快地便同意了陈子明的提议。
“多谢殷尚书抬爱,那下官便照此办理了去也就是了,告辞。”
陈子明昨儿个想了许久,才最终决定跟殷元当面摊牌,无他,利用的便是殷元在不明底细之际,必然会急于掩盖户部之问题的心理反应,而今,见得殷元最终的绝对果然似自个儿所预想的那般,陈子明暗自松了口气之余,也自不愿再多生枝节,这便起了身,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即就此扬长而去了。
“来人!”
陈子明倒是走得爽利无比,可殷元却是被气恼得不行,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好一阵步之后,这才算是勉强平抑住了心中的怒火,厉声地断喝了一嗓子,自有一名随侍在外的差役紧赶着冲进了办公室中,不多会,户部里已是一派的鸡飞狗跳……
果然不出陈子明所料,殷元这么一彻查,自是查出了问题的根源之所在,当即便炸了,二话不说便将韦挺叫来训斥了一通,又一本将其给参了,官司打到了御前,太宗恼怒异常,将二人都叫进了宫去,当面呵斥了一番,最终么,却并未给韦挺重处,仅仅只是罚了其半年的俸禄了事,没旁的,一者是韦挺坚称此事与他无关,全是下头虞吏索贿不成之结果,二来么,也是因着魏王李泰从旁说了情,此事最终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去。
事情是了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如此,可造成的影响却是不小,无他,此番户部内斗看似小事,其实却反映了太子系与魏王党的矛盾已是彻底公开化了,从原先的暗斗转成了明争,硝烟已然大起,明眼人都能看出夺嫡之争已到了白热化之程度,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等争斗将残酷到血腥之地步,不死上些人,怕是没个了局了的。
太子系与魏王党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了去,陈子明可没功夫去理会,尽管此番的激烈党争其实是他放的火,可火是放了,后头的事儿么,他却是并未参与其中,这不,也没等户部里硝烟腾起,他便已是领着一帮工、户两部官员又往夏、银、绥三州逛荡了去,借着出差的名义,躲开了朝廷里正自汹汹燃起的战火,爽利无比地玩了把隔山观虎斗,当然了,乐呵地隔岸观火之余,倒也没忘了正事——乘着农闲时分,调集了大批的民壮,在三州同时开始了大规模的基建,各处矿山与盐场几乎同时破土动工,身为总监的陈子明尽管每日里都累得个够呛,可看着各项工程的进度一天天地快将起来,心情无疑却是爽得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