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明义似乎是真被吓坏了,身子不停地哆嗦着,口角抽搐了良久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不禁如此,其面色也越发青黑了起来,到了末了,竟然有一股黑血从嘴角边流淌而出,其壮硕的身子晃动了几下,很快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手脚弹动了几下之后,竟就此没了动静。
“啊……”
还没等堂上众人搞清情况,却听原本跪在一旁的州仓曹参军萧汝锋突然大叫了一声,趴伏在地的身子猛然一挺,双眼翻白不已地仰头喷出了口污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出气多,进气少,显见也要玩完了去。
“禀大人,都死了!”
堂审突然出了大状况,满堂人等自不免全都为之慌乱不已,倒是几名押解证人上堂的大理寺差役们还算机灵,自有两人紧着抢上了前去,对倒在了地上的司马明义以及萧汝锋进行了番急救,只可惜效果全无,二者赫然已横死于当场!
“嗡……”
一听两名犯官都已死了,堂上诸般人等顿时全都哄乱了起来,声音噪杂得有若菜市场一般。
“肃静,仵作上前查明死因!”
昨儿个一到朔方城,陈子明便已令大理寺差役们接手了所有涉案人等,按理来说,不该出乱子才对,可眼下两名重要的人证居然就这么横死在了大堂之上,陈子明的心头自不免便是一沉,不过么,却并未因此而乱了分寸,但见其拿起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声,强行弹压住了堂上诸般人等的骚乱。
“诺!”
陈子明既是下了令,随行的两名大理寺仵作以及州中原本就有的两名仵作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齐高声应了诺,纷纷抢到了尸体旁,细细地勘验了起来。
“嗡……”
四名仵作都是检验的老手,一阵摸捏之下,很快便找到了问题之所在,但见两人一组的仵作们几乎同时从两名死者的胳膊上取出了根泛着乌光的钢针,这等情形一出,满堂人等顿时便又哗然了起来,然则这回陈子明却是并未再出言喝止,而是任由众人闹腾个够,无他,概因他自己也正犯着猜疑,闹不明白那两根钢针是如何又是何时插在了两名犯官身上的,可有一条他却是清楚的,那便是此事定是内鬼所为无疑,至于究竟是何人么,陈子明一时半会也难以判断得出,索性便趁着众人闹腾之际好生观察上一番,看能否找出反应不对之人。
“禀大人,二犯皆是中毒而死,毒物来自二犯臂膀上所插之钢针,其上所染之毒疑是江湖匪类常有之七步追魂散,此毒为七步蛇之口涎混合了鹤顶红等剧毒之物配置而成,见血封喉,二犯应是上堂时方才中了此毒!”
四名仵作尽管已分别取出了毒针,却并未就此停下勘验之步调,好一通子的忙碌之后,又彼此低声商议了一番,这才由个中年岁最长的一名仵作将勘验之结果禀报了出来。
“确定?”
一听两名犯官是上堂时才中的毒,陈子明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不过么,也没甚多的反应,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敢用性命来担保,断不敢虚言欺瞒大人。”
尽管陈子明的问话很是平淡,可内里却明显透着股凛然之杀机,出面禀报的那名老仵作额头上当即便见了汗,又哪敢有半点的迟疑,忙不迭地便作出了保证。
“签押!”
这一听那名老仵作说得如此之肯定,陈子明也就没再多问,而是一摆手,声线低沉地吩咐道。
“诺!”
勘验之后必须签押方才能形成证据,此乃题中应有之意,那名老仵作自是不会有甚异议可言,紧赶着应了一声,便与另三名仵作一道走到了堂边的文书处,自去办理相关手续不提。
“来人,将葛铭押将下去,上三岗三哨,无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探访,违令者,斩!”
两名重要嫌犯兼人证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堂上,此番庭审显然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对此,陈子明心头虽是发堵不已,可也没强行为之,这便拿起惊堂木一拍,厉声便下了令。
“诺!”
听得陈子明有令,众大理寺差役们自是不敢稍有耽搁,忙不迭地齐声应了诺,一拥而上,架起葛铭便往堂下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