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三个人,将那使者带了来。”
不用去听,陈子明也能猜得到那名使者到底打算说些甚,不过么,为表示仁义,该见的,终归还是须得见上一见的。
“诺!”
陈子明既已下了令,自有三名亲卫高声领了命,策马便冲出了中军,不多会,便已是押解着那名使者又转了回来。
“末将薛延陀汗国千户长奚古长庚见过陈将军。”
前来觐见陈子明的薛延陀汗国使者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这才一见到陈子明的面,立马便利索无比地滚鞍下了马背,单手抚胸,很是恭谨地行了个礼。
“何事,说!”
饶是那名使者态度恭谦,然则陈子明却并未给其甚好脸色看,仅仅只是声线淡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好叫陈将军得知,我家大汗素来敬仰天可汗之威名,但有所令,无敢不从者,今,我方此番发兵,只为剿灭东突厥所部,并不敢与大唐为敌,还请将军明鉴则个。”
奚古长庚汉语说得相当之顺溜,口才也不错,一上来便卑谦地表明了无意与大唐为敌之态度。
“好一个不敢为敌,尔这厮安敢在本将面前如此虚言,那东突厥乃我大唐属国,天可汗屡次下诏,令尔等不可侵扰其国,尔家大汗肆意妄为,出兵攻掠东突厥在先,犯我大唐边疆于后,今,我大唐强军已至,尔等若不早降,唯死路一条,回去告诉你家大都督,要战便战,不战早降!”
陈子明之所以同意接见使者,倒不是真要讲甚仁义道德,无外乎是打算趁此机会部署好己方阵型罢了,自不可能真跟薛延陀一方有甚和解之议的,一番呵斥下来,可谓是声色俱厉,丝毫没给奚古长庚留甚情面。
“将军息怒,且听末将一言,贵部远道而来,兵马皆疲,而我军以逸待劳,兵多将广,贵部战恐不利焉,又何苦如此相逼,若将军肯就此退兵,我家大都督愿奉上牛羊数万,以为劳军之用,且我军即刻便退回国中,再不敢进东突厥一步,如此,将军既可大胜而归,我军也可就此归乡,岂不两利哉?还请将军三思则个。”
这一听陈子明执意要战,奚古长庚显然也来了火气,自忖己方兵力雄厚,还真就不怎么怕陈子明所部这不到一万之骑军的,话自也就越说越是强硬了起来。
“哈哈……,好一个两利,尔这厮满口胡言,竟敢公然行贿本将,当真不知‘死’字是怎写的么?滚,给尔十息时间,再不滚回去,本将便砍了尔之狗头祭旗,来人,计数!”
陈子明的眼神好得很,尽管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在观察着左右两翼的运转,可心中却是相当之有数,待得见两翼骑军已然到了位,陈子明也就没耐心再听奚古长庚满嘴胡柴了,一通子大笑之后,已是毫不容情地下了逐客之令。
“诺,十、九、八……”
陈子明既是下了令,随侍在侧的亲卫队正王戈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忙应了一声,中气十足地便计起了数来。
“哼!”
奚古长庚张了张嘴,原本还想再进言上一番,可待得见王戈计数之速度极快,心顿时便慌了,哪还敢再有甚旁的言语,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便已是怒气冲冲地翻身上了马背,一路疾驰地往本阵赶了回去。
“禀大都督,唐人无礼至极,末将……”
奚古长庚一冲回到了本阵中军,紧赶着便滚鞍下了马背,将与陈子明交涉的经过絮絮叨叨地禀报了出来,火头上自是没少添油加醋地控诉陈子明的无礼与猖獗。
“哼,够了,来人,传令各部,唐人无礼,我三军将士当各自用命,杀一唐骑者,赏牛羊各百,杀一将,赏牛羊各一千,敢有不战而退者,一律杀无赦!”
大度设年方二十七,也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加之这些年来,在草原上南征北战,向无败绩,并不以为己方近十万大军会败给陈子明所部那寥寥近万骑,故而一听奚古长庚这般说法,当即便怒了,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重重地便是一个虚劈,声线阴冷地便下了道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