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亥时四刻,夜已是有些深了,尽管是中秋佳节,街上也已是行人绝迹,只有些更夫还在四下游荡着,偌大的长安城已是基本陷入了梦乡之中,可就在这等寂静中,却有一名身着甲胄的骑士背着包裹策马奔驰在大道上,急速地便冲到了玄武门附近。
“站住,宫门重地,休得乱闯!”
如此深的夜,玄武门早已是关了起来,可外头的广场上依旧有着几小队的持戈甲士在往来巡视着,这一见有人闯禁地,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十数名宿卫军将士飞快地列成了防御阵型,更有一名小军官扬声便喝令了一嗓子。
“让开,快让开,朔州急报,薛延陀反了,聚兵三十万,正攻掠我大唐边境!”
马上的骑士显然是心急如焚,并未停下狂奔的战马,而是隔着老远便嘶吼了起来。
“让道!”
一听是紧急军报,率部拦路的小军官自是不敢大意了去,赶忙挥了下手,命令列阵的众手下闪到了两旁,任由那名骑士直奔宫门而去。
“开门,快开门,紧急军报在此!”
背着包裹的骑士一路狂冲过了宫门前的小广场,一个利落的滚鞍下马,已是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手一伸,已将背后背着的长包裹取了下来,高高地举着,运足了中气地呼喝了一声。
“怎么回事,嗯?”
按照规矩,似这等紧急军报送至,玄武门也不能在夜间打开,只能是用拴着绳子的竹筐垂下城头,已接取紧急军报,此乃管理条例所限,把守城头的众宿卫军将士自是都熟稔得很,自是不会理会城下那名骑士如何叫唤,自有两名军士不慌不忙地取来了栓好了绳索的竹筐,正准备将竹筐垂下城头,却听一声冷哼响起中,一身甲胄的中郎将李安俨已是领着十数名亲卫行上了城头。
“禀将军,城外有人高呼有紧急军报,末将等自不敢稍有轻忽,正准备垂筐取信。”
这一见李安俨赶了来,负责关城守御的一名校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疾步抢将过去,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混账,既是紧急军报,必有大事发生,尔等安敢怠慢若此,还不快去打开宫门!”
李安俨根本没打算听那名校尉的解释,面色一板,已是声色俱厉地便喝令了一嗓子。
“这……”
一听李安俨这等明显违反规定的命令,那名校尉自不免便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可又没胆子当面顶撞顶头上司,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了。
“好胆,安敢违背本将之令,来啊,将这厮给本将拿下了!”
没等那名校尉支吾出个所以然来,李安俨已是勃然大怒,一挥手,厉声便下了将令。
“诺!”
跟随在李安俨身边的可都是其之贴身卫士,尽皆心腹之人,自是都清楚今夜的作战计划,这一听李安俨有令,自是不会有甚含糊,齐齐应诺之余,便要就此冲上去拿人了。
“慢着!”
没等李安俨的贴身卫士有所举动,却听一声断喝中,一身甲胄的常何已是领着一拨亲卫从城门楼里行了出来——按常规,似常何这等统军人物一般都是坐镇宿卫军办事处内,错非是巡视防卫,甚少有到关城上的时候,此番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完全就是被陈子明被闹的,尽管他对陈子明所言的噩梦之类的话语并不怎么相信,可本着谨慎的态度,还是在中秋之夜到了关城上坐镇,原本也不以为真会有甚大事发生,却不曾想居然发现了李安俨的行为大反常态,自是不容其胡乱行事,匆忙便领着手下亲卫从城门楼里抢了出来。
“末将见过常将军。”
李安俨根本就没想到常何会在城门楼内,此际见其露了面,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不过么,却并不打算放弃预定之作战计划,但见其飞快地背手向身后的亲卫们打了个暗号,而后方才朝着常何一躬身,恭谦地行礼问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