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取士,重在公平,若依尔这般说法,公平将如何体现,嗯?”
饶是李慎应答得极快,可太宗却依旧不甚满意,也没给李慎留甚情面,当即便问出了个尖锐无比的问题来。
“父皇,儿臣,儿臣……”
李慎虽有些急智,可生性却是偏懦弱了些,被太宗这么接二连三地诘问个不休,当即便被吓白了小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愣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贞儿。”
太宗原本就对李慎之能不太看好,这一见其表现得如此之不堪,心下里自不免便失望到了极点,不过么,念及此事本就碍难无比,也就没再为难于其,转而又点了李贞的名。
“儿臣在!”
李贞对门阀盘踞朝野一事虽也是清楚的,可一向以来就不曾思忖过解决之策,心中着实无甚底气可言,奈何太宗都已是点了名了,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地站了出来。
“尔且说说看,此事当何如之,嗯?”
李贞这段时间的表现,太宗虽甚少去过问,可其实都是看在眼里的,尽管对其处事稍显冲动上有些不满,可对其做事的冲劲以及组织能力还是颇为欣赏的,也有心给其一个充分的表演机会,看其是否真值得栽培,正因为此,太宗对其问话的语气里也就多了几分鼓励之意味。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十弟先前所言的加大教化力度当是可取的,今,我朝工部诸工坊盈利颇多,国库日盈,足可广办学堂,以此来普及教育当是可行之策也,假以时日,应可开启民智,从根本上遏制住世家门阀把持官场之趋势。”
李贞尽管也无甚准备,可政治能力明显比李慎要高出了一大截,一番话说将下来,倒也颇有可取之处。
“嗯,贞儿倒是看得长远,只是这广办学堂又当是如何个广办法,贞儿可有甚章程么?”
加大教育投入以开启民智,乃至鼓励寒门学子投身科举等事情,太宗自即位以来,就没少下力气,只是论及取得的效果么,还真就只是一般般罢了,无他,早年战乱刚平,百姓度日尚且艰苦,又哪有闲钱去供养子弟读书的,待得百姓口袋里有了闲钱了,倒也有些家庭开始重视教育,问题是如今的开科取士极难通过,寒门士子在科举上根本不是世家子弟的对手,这才导致了如今世家子弟为官者众之结果,对此,太宗心中其实是有数的,也在想着要广启民智,只是一直以来总是因着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去,始终没能真正将想法落到实处,而今听得李贞说起,立马便来了兴致,这便紧着追问起了细节来。
“回父皇的话,此事干系到社稷之千秋永续,未经调研,儿臣实不敢信口开河,当须得先派员对各州进行摸底调查之后,方能有个相应之章程焉。”
李贞前番的作答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又哪可能有甚现成之章程,这会儿听得太宗问起,额头上当即便见了汗,好在其反应还算是敏捷,倒也不曾胡乱言事,老老实实地表明了并无章程在手这么个事实。
“恪儿。”
太宗对李贞这等实话实说的态度还是颇为欣赏的,也就没再逼其硬要说出个所以然来,转而将视线投向了始终默然无语地站在一旁的李恪身上。
“儿臣在!”
李恪先前一直不曾开言,但却并不意味着其没个周全的想法,实际上,三王中只有李恪是真正有备而来的,无他,乔良自魏王倒台之后,已然暗中投靠到了他李恪的手下,那份关于世家力量盘踞庙堂的本章就是出自陈子明的手笔,乔良不过只是当个二传手罢了,至于具体之应对章程么,李恪早就私下里跟陈子明探讨过多回了,心中之底气可谓是十足得很。
“恪儿对乔良所奏之事可有甚应对之道么?”
尽管李贞在朝中闹腾得欢快无比,可实际上么,太宗却并未太过关注,他真正注意的其实就是李恪的表现,结果么,自然是满意得很,当然了,立储这等大事可不是儿戏,太宗虽是满意李恪的大度与能力,却并未真就此下定决心,而是还想再多看看,以免再有误判之情形出现,正因为此,哪怕太宗心中对李贞的回答其实已是颇为满意了的,却还是又将同样的问题丢给了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