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心有牵挂,自是不愿多言寒暄,一待陈子明屏退了左右,紧着便将先前觐见时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陛下圣明啊,仅此两手,便可稳住朝纲不乱,数日内,流言必烟消云散无疑,此好事也。”
陈子明根本没在意李恪的忧心忡忡之模样,笑着便解释了一句道。
“那倒是,有了刘洎的先例在,又有何人敢再妄言者,只是……”
李恪本就是聪慧过人之辈,自是早就得出了与陈子明相同的判断,而这,并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儿,他担心的其实是太宗会否别有安排。
“殿下无须过虑,只管按部就班地行了去,大局乱不了。”
太宗会否别有安排?肯定会,但却绝不是眼前,以陈子明之睿智,自是早就算到了太宗会走哪一步棋,也早就有了相应之对策,不过么,眼下时机未到,陈子明却是不打算急着说破,不等李恪将话说完,便已是笑着摆了下手,给出了个恳切的建议。
“嗯,也罢,那就先如此好了。”
李恪心中虽是尚有疑虑,可见得陈子明不想多谈,也自不好再多言啰唣,只能是就此结束了话题……
“禀殿下、长孙大人,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圣上已下了诏令,赐刘洎一死,并晋右仆射陈曦为太子太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李恪与陈子明正自磋商着,却说李泰也正与长孙无忌密议着如何借此番流言盛传之际拿下陈子明,然,议尤未决,就见一名长孙府下人已是急匆匆地从帐外行了进来,朝着李泰一躬身,已是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怎会如此!”
此番为了发动舆论攻势,李泰可是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精心筹谋了多日,为的便是能借此浪潮将陈子明赶下台去,而今,攻势方才刚刚开始就遭此重挫,当即便令李泰急红了眼,但见其面色一白,已是惊怒交加地拍案而起了。
“殿下息怒,小的听闻是吴王殿下去面见了陛下,蔑称此番流言乃是刘洎不忿被贬而狂言大发所致,陛下震怒,这才会有如此之祸端”
见得李泰发怒,那名前来禀事的长孙府下人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着便将所得知之消息解说上一番。
“哼,该死的狗贼!舅父,您看这……”
一听又是李恪在捣鬼,李泰当即便气得个眼冒金星不已,心中满是不甘之怒火,奈何事已至此,他也自没辙了,只能是指望着长孙无忌能拿出个妙招来了。
“嗯……,事不可为也,且先暂停罢。”
到了如今这般田地,长孙无忌也同样没招了,无他,舆论攻势只能是辅助,最终还须得靠此来影响太宗的决断,而今,太宗显然是打算死保陈子明了,那再接着捣鼓舆论已然失去了意义,不单不能奈何得了陈子明,反倒有着惹来圣忌之危险,这等蠢事,以长孙无忌之城府,自然是不会去干的。
“可……”
长孙无忌这等言语一出,李泰的心顿时便凉了半截,然则不甘之意却是狂涌了起来,只是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啥才是了的。
“殿下莫急,此事虽是不成,然也不是毫无益处,经此一事,陈曦小人之名已是坐实了去,陛下如今龙体欠安,不得不用之耳,将来未必没有跟其算总账的那一日,姑且容之也罢,一切留待将来好了。”
长孙无忌此番也是下了大力气的,心中同样是不甘得很,可那又如何,值此太宗有意要包容陈子明之际,他也自不敢再乱动,否则的话,便是自己找死,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温言细语地安抚了李泰一番了事。
“唉……”
听得长孙无忌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李泰纵使再不甘,也自没了旁的法子好想,只能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内里不知几多酸楚、几多的愤懑与无助。
“殿下何须急于一时,今,陛下龙体已渐有复苏之迹象,大好已是不远,某还有一策,或可一举定乾坤,当得……”
长孙无忌沉吟了片刻之后,眼神突然一厉,贴在李泰的耳边,絮絮叨叨地便说了起来,顿时便听得李泰眼珠子狂转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