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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妇女,皮肤本来就是多少有些风吹日晒,黝黑点,可这家伙的脸是煞白,如同脑袋在面袋里蘸过一样,全是粉质油,三角丹凤眼,眼角里都是没抹开的油,脖子以上蹭光明亮,脸蛋以下又是黑不溜秋,这种鲜明的对比很是让人蛋疼,不知道你们村有没有这种人,反正我们村不少。
大家有没有发现,农村凡是喜欢这种打扮的,说洋不洋,说土也不土,总之弄的你心里忒难受,这种人常常毛病比较多,老话说丑人多作怪,是有道理的。
史珍香过来上下打量我一番,“舅,你没搞错吧,他明明就是一个孩子。”外甥和外甥媳妇都不给老舅面子,气的牛山云转过来的对我恭恭敬敬说道,“郎师父,您别在意,这是我们本家人的错,没教育好。”
我没吭声。
金军怀见老舅满脸尴尬,挠了自家媳妇一把,“快叫人。”
“行了,叫啥叫,老脸都丢光了,咋地,还不请人进去坐坐?”
“哦哦哦,快进快进。”
进了屋,我向炕上的老奶奶打个招呼,能活八十岁还这么刚的,也是牛人。别说你本事有多大,寿命不长一切也白搭,当年司马懿就是占了命长的便宜,不然他屁都干不了,还十年磨一剑,你先得活够十年才说。
各位读者一定要有一种概念,不要羡慕别人有房有车,只要你比他活得长,那些东西全都是你的。
“山云,这位小师父是?”还是老人懂礼数。
“姐姐,这是朗氏碑匠,真正的匠人,专门来给咱瞧屋子的。”
“就他?骗子吧。”金军怀急了,“你少说两句不行啊。扣在翁里都要从搓子缝里钻出来。”牛山云只能目光交给我,展现出他的无奈,我也只是轻轻笑笑。
老母亲开始发话了,“珍香,你去给你舅还有这位师父铺褥子,去填点秸秆把炕烧一下。”坐在炕头,老母亲拉住我的手,“小师父,您可得救我儿子,我这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没什么大不了,我就这一个儿子。唉……”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儿子拿着拨浪鼓摇的咚咚响,完全不惧怕陌生人。他自己顾自己玩着,这么多人在,不会出岔子。
“唉,要不是我那儿媳,咋会出这种事情,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会不一样了,山云,你还记得咱那会儿,人多爱人,穷是都穷,那心里放的下人,现在人有钱喽,各个心里装不下别人,只装下自己。”
“姐,你说这些干啥,现在社会多好啊,有吃有穿,比起咱那会儿强多了。”
“唉,山云你说这话都对,可是越活越不想活了。”
“奶奶,您好好活着,有句话说的好,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你现在放得下放不下都无关紧要,因为总有一天咱们都得放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这位师父说的话中听。今儿也晚了,你们赶了一天路也够累,等会炕热了,你们先歇着,你们来了,我晚上这觉也睡的踏实喽。”
“行,奶奶,听您的。”
史珍香烧完炕回来了,把军怀叫了出去。“军怀,你来一下。”
两人在门口捣鼓什么,“舅是不是有病,带个孩子来能干啥?”
“你别乱说,我觉得这孩子不一般。”
“有啥不一般,不就一孩子吗?咋,现在孩子都能当道士啦?”军怀不想跟珍香理论,要往屋里走,“你等等,我跟你说,这钱咱可不出,要出你舅出。”
“史珍香,你就是为了这个?”
“咋了啊,我是为家里着想,我寻思着,不行咱们就搬家,树挪死,人挪活。”
“你先听舅咋说。”
“你一辈子没主见,啥都听你舅去,你去跟你舅过日子算了。”
“史珍香,你还别变本加厉没玩没了,这件事谁引起的,大宝……”大宝是大儿子的小名,军怀说到这不想说下去了。
媳妇脸色唰一下变了,楞在门口不说话,看来丈夫一直给她记着。
“行了,进去吧,别乱说话。”
聊的差不多,军怀出去给我看看侧房的炕热了没有。“舅,炕热了,可以睡了。”
“行,那我们先睡。”
……
的确也累了,跟牛师父躺下没一会儿,呼呼大睡。
睡觉之前,老牛嘿嘿一笑,“郎师父,我这呼噜有些大,您到时喊我。”老牛的呼噜真的是震天响,把人给吵的呦,我又不好意思揣他,因为他也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晨,出去撒了一泡尿,田地蒙着一层薄薄的霜,透过那层薄薄的霜,可以看到下面僵化的土地,硬冻而干裂。田里的刚刚出土的麦苗是那样怯弱,原本绿嫩的叶子,显然已被冬天贴上了自己特有的标签,像孩子冬天被冻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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