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有好女

76、火气

虽说太原卫氏是个大族,但阿父和他家新寡女郎相好,未必上得台面,多半是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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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既是私奔,女郎无嫁妆,阿父也无太多盘缠,多半正上演着文君当垆,一穷二白的过日子,以致无法远行,连邯郸都回不去。

——一定是这样。王放为自己的推理而拍案叫绝。

他于是掀帘进廊屋,旁若无人地开始搬里头的丝帛。

胖婶不在。过去在白水营的织坊里,胖婶就是个小头头,每日严格监督,什么颜色的丝线放什么盒子,一丝不苟条理分明。她带孩子的经验丰富,管理织娘的一道道小方法,跟管自己孩子也差不多。

自从来到洛阳,雇佣了新的织娘,胖婶当仁不让,继续当她的小头头。今日她没上织机,在外头大扫除,说是换换心情。

几个新认识的织娘大婶冲他点头微笑。小郎君生得讨人喜欢,又是织坊主人秦夫人的亲眷,那织坊里的财物也算是他自己家的东西,旁人不便说什么。

反倒是王放不好意思,笑着跟各位织娘打招呼:“今日天不错啊,各位阿婶可以偷偷懒,早点下工,水边踏踏青去。”

织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有一个眼神越过他肩膀,直直看着他身后。王放倏然转头。

罗敷冷笑:“哦,撺掇我的织工偷懒呢?”

王放忙道:“没有!”

嘴里喊冤枉,仗着没人看到他表情,眼睛朝她调皮一眨,意思是你奈我何?

后面织娘们笑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小公子说着玩呢,夫人瞧瞧,我们可有一丝怠慢?”

罗敷的“邯郸秦”绣标在市场上算是顶尖。承蒙刘太宰那一次黑白不明的“宣传”,也算有些口碑,叫价略高于市价。更别提最近接了白马寺的大单子,虽不赚钱,名声却一炮而响。

她于是也慷慨大方,给手下的织工们发工钱时,按件计费,比市价也多两成。

大家感激,况且又有胖婶监督着,一个个不敢轻慢。织坊刚成立不久,人人身上一股冲劲儿,都有些“开国功臣”的自豪感。大家从早做到晚,有时白天因事耽误了进度,晚上还加班加点。

因此众织娘底气十足,无人心虚。

罗敷自然要站在织娘们这边。朝王放手臂中夹着的几匹丝绫一努嘴,问:“唔,这是要干嘛?”

王放坦坦荡荡:“阿父或许需要钱帛。”

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倘若让胖婶听见了,得追问个十句八句。然而罗敷和王放年龄相仿,跟他相处久了,慢慢也练出一点思维跳脱的本领。他的念头转得比纺轮快,她也勉强能跟上。

她想想也是。东海先生在外漂泊这么久,眼下不定多落魄。

但她还是让王放把布匹留下来,“这些都是要供给白马寺的,昙法师催得紧,不能挪作它用。你随我来。”

她领王放到自己房间门口,进去翻了床头暗格,捧出一把碎金银。都是承接白马寺生意之前,她一点点攒下来,预备赔偿韩夫人的。如今改用布帛“抵债”,这些钱也就富余了出来,。

除去这些日子家里的吃穿用度,还剩下十几两,她用心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你都拿去,贴身放好。丝帛铜钱什么的,不要带太多,够零用就好。你孤身一人,遇事没个照应的。我怕……嗯,若一定要行,其实也可以等哪日军队调动,跟在后面……”

这年头世道不太平,老百姓出门远行的不少,但要么结伴,要么是跟在军兵队伍后面。有时候“大军”没几十人,后头拖拖拉拉跟着一串百姓,是个司空见惯的场景。

王放微笑。其实他也不是没孤身出门过。上次一个人去兖州,不就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但他喜欢这么被人关心着。他还没走,她就如此惦念;等他走了,她不知会如何想念他呢?

耐心听她絮叨完,才笑道:“就依你。我不露财便是。”

见她满意笑了,他心里痒痒,还想再说点惜别的话,又觉得实在不是场合。织娘们进进出出,眇翁坐在水井边上晒太阳。

他决定“戒急用忍”。等阿父回来了,一切捆缚都松掉,一切名分都掀翻,他爱怎样怎样。

他这么想着,不觉露出十二分得意的微笑。

直到罗敷轻轻推他一下,笑道:“让我出去。别堵门。”

王放错愕:“怎么了?”

罗敷笑:“没听见外面有人叫我!”

院子外头,的确是有人唤“秦夫人”。罗敷忙小步奔出,一看是邻居许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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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四娘算是她家最早的合作同伴之一,因为自家没有织机,因此时常来罗敷这里借。罗敷的小织坊开起来后,许四娘也顺理成章成了雇工,来赚钱补贴家用。

但她已好几日没来。罗敷自觉开的是织坊,又不是衙门官府,往来都是邻家姊妹,用不着每天点卯那么严格。

这会子许四娘主动找来,脸红说道,她已有孕四月,往后怕是不能来织坊帮忙。

罗敷刚刚一句“恭喜”,许四娘又笑道:“……不过,妾正好有两个乡下来的妯娌,初来乍到,也没什么傍身的本事,织布的手艺倒是从小练起来的。夫人若看上眼,不如留用着,也当是补我的缺了。”

罗敷真心道谢:“难为阿姊想得如此周到。我近来接了白马寺的一单活计,确实需要人手。只不过这批布匹都是精致上品,须是脑筋机灵的织造熟手才能胜任。”

她不喜转弯抹角,好话赖话都说在前头,免得日后纠缠不清。

许四娘也知她性子,笑道:“熟练不熟练的,我们自卖自夸,也不算数。夫人亲眼看看不就行了?若是她们不争气,夫人就给遣回来,妾无怨言。”

许四娘身后,果然立着两个二十岁左右女郎,怯生生向罗敷行礼。

两人都是圆头圆眼,土布麻裙,容色普通,唯有发髻阔大,油亮漆黑,跟许四娘一脉相承,寻常女人看了,只有羡慕的份儿。

罗敷觉得有趣。想来许四娘的夫家挑媳妇,全要挑那头发生得好的。

她还礼,念着袖口的密密线脚,笑道:“今儿晚了。明日请两位女郎到我家来,先试试手吧。”

织坊有越扩越大的趋势,罗敷嗅到不知谁家院里飘来的槐花香,觉得心里美滋滋。

就立在邻家墙根,跟许四娘妯娌三个,唠了一会儿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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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放无端被罗敷晾在门口,自己撅了好一阵的嘴。

好在这种事他习以为常,没多久便心头释怀,摸摸怀里她给的那些金银,轻快回身而走。

在他并不算很长的人生旅程中,他早就总结出了一套百试不厌的识人技巧:言不如行。莫要看别人说了什么,而要看他们做了什么。

譬如阿秦,一张刀子小嘴,平日以取笑他为乐,要么就是森然教训,每天百八十遍的“不许不乖”,从来不肯施舍一点甜言蜜语。

过去在白水营,这一点迷惑了很多人。不少思维简单的伙伴们都认为,这是她不待见继子十九郎的证据。

然而现在呢?她从枕头底下捧出的金银,毫不犹豫就塞进他手里。他方才偷眼瞄了一下,她的小枕下面空空荡荡,一点儿渣都没给自己剩。

他嗟叹。阿秦算是运气好,遇上他了。万一遇见个卷款逃跑的骗子呢?

他这么胡思乱想着,遽然一抬头,发现正前方挡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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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婶倚着大枣树,像一尊大佛似的杵在院子当中,似乎是专等王放过来。见他住步,脸色一沉。

王放心里咯噔一下,心中那点喜庆情绪,迅速溜走无踪。

不是没见过胖婶发火的威力,可胖婶的火气,从来没对准他过。

胖婶也没横眉立目,也没龇牙咧嘴,只是那圆圆脸黑沉沉的,从敦厚变成肃杀威压,让他突然回忆起许多琐碎往事。

三岁时爬的树……五岁时偷的萝卜……八岁时上房揭的瓦……十岁时乱涂乱画的书……

他心里一哆嗦,赔笑:“阿婶,有事?”

胖婶面色不善,像个抓住了学生课堂睡觉的先生。

“十九郎,你过来下。”

带着他,径直走进他住的外院耳房。

王放在外头忙碌了半天,收拾行李收拾马车,半日没进屋,此时居然有点觉得……进错房了。

他的房间,其实也不脏乱。不过是东西喜欢随手摆,摆得还十分疏密有致,赏心悦目。要拿什么,不用起身,三步以内,必能得手。

而眼下,一推门,只见窗明几净,桌案整洁,一排书籍摞得整整齐齐,明面上的东西全消失了。

王放忽然觉得微有不妥,小声说:“阿婶,我不是说了,不用你帮忙打扫我屋……”

胖婶哼一声:“我今儿得闲!”

冷着脸,指着他床头的小红漆木盒,喝问:“主母的胭脂盒,为什么在你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胭脂盒: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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