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辛苦集结军队,奔波数月,攻城略地,把他从金笼子里救出来,虽未亲身流血,到底算是有功。
怎么,他不下厨给她洗手作羹汤,表示感谢,反倒上来就要吃的?
王放眼睛眯起来,闪一缕暧昧,问:“那阿姊要我怎么谢?只要你说,小子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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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罗敷不理他,扭身去指挥宦官搬东西。
王放不敢多耽,低声笑着,转身而走。
他背影挺拔,步履轻捷,步子迈得很大,仿佛前方锦绣无限。
罗敷不由得看了一阵,才回神。
才不惯着他。但也不能饿着他。
她心中有计较,让庖厨挑出宫城里剩下的新鲜肉菜,自己指挥,按照邯郸人的口味,烧了几锅花样出来,再搬出点美酒,晚上宣布开饭。
算是给他做一顿,但更算是个临时的庆功宴,答谢兵将们的支持。
她没上战场没杀敌,在后勤之事上多忙碌忙碌,才觉安心,对得起属下们的扶持。
在王放看来,算是寒酸。但在诸将官眼中,比以前行军时吃的好多了,一边吧唧嘴,一边啧啧称赞,多谢秦夫人关心。
罗敷疲劳一天,陪饮过后,再看沙盘,实在眼晕,也就不强行在旁见习。
跟大家告个罪,“妾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说吧。”
王放恋恋不舍的看她一眼,口型叫:阿姊……
罗敷对上他的渴求的目光,不知为何,全身血液发热,指尖酥麻。
她极轻极轻地摇摇头,接着若无其事笑道:“诸位虽然不能放松警戒,但没有警戒任务的,也请早些就寝,勿要熬夜伤身。”
王放见她双眼微红,眼皮打架,也舍不得强留,只好问一个宦官:“宫里哪儿还能住人?”
“回主上,太后过去的居所永宁殿,卧具还算齐全……”
“快去收拾出来。”
时隔数月,罗敷终于又一次住回了“太后寝宫”。只不过此时的永宁殿已并非她一人独有。外间打了几百个地铺,住满了待命的精锐士兵。
且都是刚受了她赏的。见了她,齐齐低头拱手:“夫人!”
罗敷没怨言,甚至觉得这十分必要,让她觉得无比安全。
于是用屏风隔出小小的内间,屏风之间用小锁连起来,只留一扇出入的小门,再让宫女给屏风内外挂上绸布,确保内外视线阻隔。
她让人打桶热水,泡了兰芷杜若等一捆香草,草草洗掉身上的连日尘埃。
换一件旧丝衣,熏一炉淡檀香,坐上旧时的床,发了一会子呆,回忆这几日的紧张惊魂,忽然蒙上被子,偷偷笑起来。
居然成功了。原以为是个白日梦。
对于这次意外神速的“大捷”,以及卞巨的意外失算,旁人也许会说出一堆道理——什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什么哀兵必胜骄兵必败,什么“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但她只觉得上天眷顾,不忍看有情人分离,不愿将一颗赤诚之心囚进牢笼一辈子。
笑着笑着就有点眼眶湿。只好拼命谋划明日,想着大军该如何推进,空城该如何治理,怎么跟十九郎见缝插针地说两句话……
困意袭来,终于睡了连日来的第一个好觉。
……
不过好梦也没持续太久。约莫半夜时分,宫城内外警戒换岗。只听得外间杂声不断,一会儿是丁零当啷的兵器声,一会儿是窃窃私语的人声,一会儿是生火起灶的窸窣声、嚼干粮的叭叭声。
虽然众兵都知道内间歇着位秦夫人,也都尽可能的压低声音,但几百个人上千双手脚,也无法做到阒寂无声。
况且又都是沾枕头就着、在震天呼噜声中睡惯了的壮小伙子,这点噪音对他们来说基本上等于不存在。
守在门口的两个宫女和罗敷先后都醒了。宫女打着呵欠,借着高窗上透进来的月光,颇为不满地朝外看一眼,就打算出去提个意见。
罗敷挥挥手,表示算了。外面的精兵强将替她征战,替她出生入死,这点噪声问题,何必苛求。
她裹着被子,睁着眼睛,环顾这件熟悉的卧室,目光忽然定在角落里那个空空的红漆木柜子上,一下子有点脸红。
她想起许久以前,她还是太后,十九郎还是个不肯接受命运的熊皇帝,两人每月只两次见面的机会,在几十双眼睛的监视下,只能偷偷摸个手。
但他可不满足于此。当着那几十双眼睛,人模狗样一本正经,思考着半夜翻墙的可能性,时间、路线、方式、成功后的这样那样……低声细细说,说得她脸红心跳。
他说:“……我半夜溜到你的宫室门外。门口窗前都有侍卫守着,但我可以翻高墙上那面小窗……你让人在那底下立个柜子,再垫两层毛毯,我就可以毫发无损的跳下去……落在你床前七尺之外,嘻嘻……”
但罗敷不觉得这计划可行,因着墙上那扇窗太小,只能进一只猫。他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
她不由得一笑,抬头向上看,忽然发现,那窗户不知何时被扩大了。
大约是近几日“迁都”事紧,那窗框上有几个工巧的琉璃部件,也当做宫中财物被拆卸带走。这工程做得并不精细,因着反正整个永宁殿都是要废弃的,所以拆得十分暴力,周围卸掉了不少砖泥。
以现在这残窗的大小,通过一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她忽然心跳,升起一些隐秘的、仪式性的执念,吩咐宫女:“那柜子漆面反月光,恰好照我眼目,以致神思紧张,故而失眠。你们将柜子挪到窗底下,再把毯子铺过去。”
宫女有点莫名其妙,但眼前人是曾经的“太后”,还是习惯性照做。
柜子里头原本放着布帛器皿,眼下都清空了,单剩几块搁板,倒不沉。两个宫女左右一用力,轻轻巧巧地抬了起来。
罗敷眼看柜子被挪到窗底下,心满意足,也不禁偷偷笑,笑自己没事找事。
“嗯,你们休息吧……守着门口,黑灯瞎火的,别让外头士兵误闯进来。这门可禁不住撞。”
宫女们应了,搬着铺盖睡到门边。
外头换岗已毕,另一拨士兵躺下休息,几个呼噜精不甘寂寞,正你追我赶,用鼾声唱起了擂台戏。
宫女烦躁,撕两片布堵上耳朵,总算清静,没多久也发出轻微鼾声。
罗敷完全睡不着了,看着月光在地毯上聚拢成形,映出明暗花朵,自己默默想心事。
忽然,似乎是眼花,看到地上的如水月光微起波澜,居然晃动了一下。
她吓一跳,无意识拢紧了绣梨花衣襟,抬眼向上看。
只见窗口探进一个敏捷的影子,翻身落在柜子顶,微一顿足,平沙落雁似的滚落在地毯上,擦擦几声响,落在她床前七尺之外。
仲子逾墙,轻车熟路,干净利落。
她简直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半幅帷幕,呼吸吹起眼前的纱帘。
王放玉树临风地立在月光之下,大大方方走到她床前,隔帘细细看她,慢慢半跪下去,解靴子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