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隼的出现与保护,让她幸免于难,得以在拥挤的走廊上存活下来,但在这之前,她受到的惊吓与对异性人群极度恐惧的心悸却是实实在在的,即便已经脱离了危险,即便已经回到宿舍里,这会儿,她的四肢仍旧冰冷,两边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一下一下的,疼得厉害。
“纪千鹤?”许是因为好半晌都没听到水流声,浴室外的男生敲了敲门,话语里难掩担忧。
千鹤指尖微顿,平静地从镜子上移开视线,看向浴室门。
“纪千鹤?”因为得不到她的回应,男生由敲门改成了拍门,“你还好吗?纪千鹤?喂?”
以千鹤对他的了解,若是她再不出声,对方绝对会破门而入。
想到这,她双唇微动,道了声:“我没事。”
她说话的音量并不高,但门外的风间隼却听得清清楚楚的,刚抬起的准备踹门的脚就卡在了半空中。
“真没事?”他不放心地问道。
回应他的是浴室里的水流声。
水流从头顶上浇下,将她的头发和身体淋湿,伴随着升腾而起的水蒸气,千鹤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冰冷的四肢在慢慢地恢复正常温度。
人啊,果然不能过得太安逸,不然就会忘记什么是恐惧。
千鹤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刚打开浴室门,她就看到原本正懒散靠墙站着的男生迅速绷紧了身体,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她在浴室里洗漱的这半个小时里,他就一直在浴室门外等着她?
千鹤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你、你洗好了?”风间隼朝她走近了一步。
千鹤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他惴惴不安,“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让让。”她说,声音有些低哑。
风间隼条件反射地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出了道来。
千鹤大步迈向卧室。
他愣了一下,忙跟了上去。
明亮的房间里,少年将浴巾和校服一一用衣架挂好,然后,爬上了床,拉起被子盖住身体。
风间隼就站在房门处看着。
少年明明没有什么具体的举动,但他就是很清楚地知道她在无视他,她浑身上下毫不掩饰的疏离感明显得让他无法忽视。
“纪千鹤。”他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千鹤恍若未闻,拍了拍枕头,躺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风间隼走进房内,在他的床铺上坐了下来,对面是已经闭眼准备入睡的她,“因为我没有及时赶到,所以,你生气了是吗?”
困倦缠绕在心尖,千鹤头痛欲裂,她根本无心去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想着借用睡眠来缓解疼痛。
可她的沉默在风间隼看来就是她的答案了,他有些无措地双手交握:“我……我并不知道你被历史老师罚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