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发出一声闷笑,“我们都是坦诚相对过的,你哪里有多好我都清楚。”
他掠过我发丝的指尖滚烫,落在我头皮上酥酥麻麻的,让我浑身都像过了电。
九儿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见穆津霖出去,她担心周逸辞会提早回来撞见这一幕,他不能对刚生产的我泄愤,这些保镖佣人都要遭殃。
她在走廊装作不小心踢了下门框,一声闷响我身体一抖,将穆津霖的手从我额头抓住拂开,低着头不说话,他没有强求回答,他清楚不能逼迫太紧,之前我们关系虽然亲密,但他没有如此直白对我表露过心迹,很多东西需要我自己慢慢消化。
他锲而不舍捧着我脸让我抬头面对他,他盯着我眼睛一字一顿,“现在都还来得及,不朝一个相反的方向走,你永远不知道哪里才是柳暗花明,也许我并不如他更吸引你,但我会是一个非常好的丈夫与父亲,而你与文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
九儿急得咬牙跺脚,只要电梯门响,她就会全身紧绷盯着里面走出来的人,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周逸辞回来,撞到病房的一幕会如何山崩地裂。
她几乎要抓狂的时候门终于被推开,穆津霖走出来,他脸上皮肤被屋里的闷热刺激出一层潮红,他看了一眼九儿,叮嘱她照顾好程欢,九儿立刻点头,朝他鞠了一躬,目送他乘坐电梯离开。
她进来时我沉默仰躺在床上,注视着头顶一盏吊灯愣神。
穆津霖的提醒,梁禾依的嚣张,周逸辞对文珀的疼爱和厚望,都激发了我新的战斗力,我意识到必须要握住每一个机会为自己争取未来,填充自己的羽翼,才能不处于被动的位置,不被当作鸟儿去豢养和捆缚,更好的保护自己和我在乎的人,主动出击铲除掉威胁我的毒瘤。
周逸辞给孩子取姓周,证明他非常珍视这个骨肉,这也是梁禾依最崩溃的一点,这意味着周逸辞非常认可这个孩子,他把文珀看作他的血脉,他的希望,愿意为他正名,她无可避免要忍下这口气,即使满腹怨言也不能吐出半个字。
而周文珀三个字早晚也将纸包不住火,他和穆津霖完全不同,他看重所以权势衍生的东西,比如钱财,声誉,资源。在流言的强势压迫下,他不得不切割腐烂的溃败的肉,来保全其他肉,而我就成为了那样一块肉。
他舍掉我也绝不会放弃文珀,他会把文珀从我身边带走,交给梁禾依抚养,让她做他的母亲,这样能够降低舆论的杀伤力,也让文珀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周逸辞猜测我为了孩子愿意退让和牺牲,他根本就部署好了之后的每一步怎样走,怎样诱我入坑。假设我不同意,他也可以用他的权势欺压我逼我不得不放弃。
梁禾依之所以敢对我这样步步紧逼,因为她占据着主动权,她拥有家世和丈夫,她拥有能供她嚣张的资本,她也预料到我就算千辛万苦生下文珀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要向这个恶劣的世俗妥协。
也许我把周逸辞想得太残忍,他经受过母子分离的痛苦,不会残忍到这个份儿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文珀是我的骨肉,梁禾依恨毒了我,她能全心全意照顾我的孩子吗,他忍心让孩子失去亲生母亲吗。
可穆津霖的每句话都字字珠玑,狠狠刺入我肺腑,让我看到了自己被摆布和宰割的弱势。
这个社会弱肉强食谁也不例外,恃强凌弱是不会改变的规律,成为强者得到靠山才能让自己最畏惧看到的一天永远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