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道:“别以为可以渴死我!”
胡三朵挑眉,看了看潮水半退的水面,“这水里泡了那么多牲畜的尸体,还有粪便,你要是想喝了找死,随便你。”
这老头正要凑过去的嘴一顿,她继续嘲弄的道:“你可以喝自己的尿,看到了没有,这水边长了这么多的鱼腥草,你加点进去煮开,也没什么味道。”
老头子赫然转过头来瞪她,“你这贱人,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胡三朵笑道:“喝了什么,正是你想的那样。”
“我掐死你!”老头子腾的一声想要扑上来。胡三朵往后一退,他扑了个空,倒在地上了,满面更加苍白,这一牵动,顿时扯到了伤口,鲜血又渗出来了。
胡三朵垂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看你老糊涂我不跟你计较,我说过现在由我做主,看你半死不活,要是想找死,大可以把头往水里扎进去。”
说完,她再不理会,她从这老头的眼神里看到恨意,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去死,还是想杀了她吧?她不会让他死了,但是要好过也别想。
等她已经将柿子泡在温水里,正脱涩处理了,又吃了两只苦柚子,捂着肚子闭目养神的时候,这老头子果然还真爬回来了。胡三朵掀了掀眼皮看他一眼,见他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他喝了那水没有。
胡三朵丢给他一把鱼腥草,爱吃不吃,老头子看了看水中的柿子,又看看她放在一边的柚子,嘲笑道:“果真是无用的女人,在山中还不能猎来一只山鸡,兔子充饥,这苦哈哈的果子,就是牛都不会吃的。”
胡三朵“嗯”了一声,有些好笑,这老头子还有脸点菜?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去给他弄吃的?这些就是她能找来的所有了。
“不吃拉倒,你这样的人,还比不得一头牛,吃什么都是浪费。”
“你死皮赖脸的缠着宸渊吧,父母不在,我就是他唯一的长辈,他娶亲可没有告诉我,就我所知,你们没有拜过天地,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就是拜了,我要是不认,他照样得休了你。”
“是吗?”胡三朵闭着眼,缓缓的道:“那你就等着童家断子绝孙好了,他的孩子除了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再也没有别人了。”
“你这恶妇,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胡三朵气定神闲:“你说呢?”
“果然是莫鼎中那贼人的贱种,能心思都一样的歹毒,当初莫家将他丢进水蛭池里,你也一样的狠辣,等我能动了一定杀了你,找了大夫给他治病,以宸渊的人才,找个比你好的美娇娘又有何难的,你这贱人就连一只母蚊子都比不过……”
胡三朵挖了挖耳朵,“看来喂了你几次水,果然起作用了,一是嘴臭,二是脑子也不清楚。”
“你……”
“等你爬的起来再说吧,死老头,童明生这辈子只会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白头偕老,二是孤单到老,绝对不会有你说的这种,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不然我有无数的法子折磨你,用你的话说,我们是血海深仇,你少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架子。我不是他,不会迁就你。”
那老头又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胡三朵才睁开眼睛来,看着远处的水面,突然身后的树丛之中一阵骚动,浓郁的腥臭气传来,她浑身绷紧,目光往旁边一瞥,差点吓一大跳,一头黑乎乎的野猪,呼啸着朝他们冲了过来!她看看那老头子身上的伤口,应该是这血腥气引来的。
老头子手中篡着一块石头,硬撑着坐起来,胡三朵则是抽出他的那把匕首来,他一看,顿时就怒目看过来,还以为被水冲走了,哪知道被胡三朵拿去了。
胡三朵全神贯注的想要跟这野猪对视,她现在体力不济,而且身体有些不舒服,因为月事一直不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但是有了小老虎的经历在前,并不敢动作幅度太大,何况这只野猪体型健壮,四肢短粗,两颗长长的獠牙,看着很是狰狞!若是能够将这野猪劝退,那是最好了。
哪知道,这一只野猪只顾着往前冲来,目光狂乱,这野猪冲过来的速度太快,胡三朵往边上一侧身,好容易才稳住了,再看过去,那野猪的一颗獠牙,正刺在老头子的胳膊上,鲜血很快渗出来,他正一手抓着野猪另一颗獠牙,半仰在地上,与之抗衡。
胡三朵赶紧过来站起来,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匕首用力在野猪屁股上,野猪腹背受敌,却并未回头攻击身后的她,反而往前用力一拱,只听得那老头子闷哼一声。
胡三朵伸出手从背后抓住那头野猪,一头野猪大概两百斤,背上的鬃毛又粗又硬,扎得生生疼,她咬咬牙拔出匕首来,又往野猪的脖子刺过去,这野猪往前一栽。
“叱——”一声响。她赶紧往后使劲一拉,将獠牙从老头子的身上拔了出来,用力一推,将它推到一边了,再去看那老头子,他胳膊上不断的有鲜血涌出,脸色越加惨白起来,却死撑着不肯昏过去,恶狠狠的看着胡三朵。
胡三朵心中暗叹了一声,重新扯烂了鱼腥草和小蓟草给他敷上,从他衣服上扯了布条又重新缠上了,她用力一系这布带子,这老头子又昏过去了。
再看看那野猪有些头疼。
现在满地都是血腥气,山中猛兽多,现在还得再换地方么,可要拖动那老头子,想想就觉得有些累。
想起刚才摘柿子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山洞,只好硬着头皮,又拖着这人寻去了。
这山洞内应该是平时猎人休息用的,虽然简陋,但是地上铺了稻草,还有不少干柴,甚至还找到了一个罐子,里面装了一小包的盐巴和一些米。
又拾了柴禾回来,点燃了,才瘫倒在稻草堆上了,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的抽动更甚,要是真是她想的那样,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只祈求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平安,少受些罪。
强撑着探了探那老头子的气息,看了看他微微颤动的眼皮,胡三朵冷然道:“别想打什么主意,我看我还是将你钉在地上,才能安稳的睡会。”
这老头子勉强睁开眼来,见胡三朵面色惨白,尤其她头发披散着,越发衬托的面白如鬼,额头上都是汗珠,似乎十分痛苦,他也看不出来胡三朵到底是如何了,但是并不妨碍他幸灾乐祸,顿时笑道:“你这恶妇是不是作恶太多,终于要死了?”
胡三朵从身上抽出那匕首来,目光中闪过一抹狠绝,喃喃道:“我总要为自己考虑,他还能动,你看他还想杀我,我还是先将他的手废了,童明生,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你不要怪我,我不杀他,说不定会死在他手上。”
老头子一愣,却见她咬着下唇,已经将匕首冲自己的手腕处划过来了,他拼尽了全力才勉强退开了。
胡三朵横臂抹掉眼皮上低落的汗珠,又往前上来一步,这老头子已经退无可退,靠着岩壁了:“贱女人,你敢,他一定会杀了你!”
却见胡三朵举着匕首已经靠近了,她正要往下划下来,突然目光一滞,就在那老头以为自己手筋要被挑断的时候,见她已经软软的倒在地上了。那匕首应声落在地上了。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往前爬过来,拿着那匕首,眼中顿时闪过寒光,低声道:“乖徒儿,这女子跟你绝对不是良配,你再错下去,也只落得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何况她还是禹英的媳妇,为师这就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说着身体往前倾,就在他要用力刺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嘶嘶”声,顿时目光一凝,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却见岩壁边的木柴上,不知何时盘桓了一条花蛇,正冲他吐着芯子。
他僵住只要不动,那蛇就好好的,也懒得看他,若是他举着匕首朝前,就冲他游几步。这蛇有剧毒,他不敢乱动了,心中暗恨,他不知道胡三朵能够跟动物对话,却也将这蛇的压迫也都归在胡三朵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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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同一山脉的另一个山头上,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大步朝前走着,已经走了一晚上了,他们却似乎不知疲倦。
走在前面的年轻男人正是童明生,他神色严峻,眉心紧蹙,掩不住的担忧,心中亦犹如这惊涛拍案,十分难受。
居然是莫鼎中救了他!这比被他被莫鼎中捅一刀还让他难受。
他被浪花卷走,紧急关头,是莫鼎中拽住了他,这老匹夫的水性十分好,他们二人先前是被大浪卷到临海口,才从那里爬上山来了,从脱险以来一直就没有过好脸色。
他们在水中也是寻了一夜,没有胡三朵的下落,一路从山的最边上寻过来,也未找到人。
莫鼎中率先打破了平静:“我女儿要是有事,我就将你杀了为她陪葬,她就是舍不得你,我怎么也会让她如愿以偿了,你也别急,我不会让她等太久。以前她威胁我,要是你死了,她就跟着去,现在换过来呢,我也不会让她孤单上路。”
童明生后背僵直,他心里的焦虑不会比莫鼎中要少,他不敢去想要是胡三朵有事,他该怎么办?只在心里一直重复默念,她肯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