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一愣,连着宋灿都愣了一下,苏妈妈深深的看了韩子衿一眼,露出了一个特别温柔的笑容,那笑容稍纵即逝,不过正好被宋灿看到。宋灿认识苏妈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苏妈妈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似乎是一种欣慰,或者是一种惆怅,总归是夹杂着许多宋灿不懂的情感。
他们在苏妈妈家里坐到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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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快九点才告辞,苏梓本想跟他们一块走的,不过苏妈妈把她给拉住了,可能是有话要说,母女两就把他们两个送到门口,苏梓让韩子衿跟着宋灿回家,必须要看着她安全进门。
随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下楼了,他们走到三楼的时候,才听到五楼传来关门声。宋灿慢悠悠的跟在韩子衿的身后,三楼开始就没有灯了,下面黑的完全看不清楚楼梯的台阶。韩子衿还是十分体贴的,停了步子,说:“搭着我的肩膀。”
宋灿自然不会拒他于千里之外,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只是跟过去相比,已然发生了质变。韩子衿这样敏感的人,自然是感觉的到。
“韩子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不对,我该先问你,我能从你嘴里听到真话吗?”宋灿低声问道,楼梯上就他们两个人。
“你是想问关于苏梓的事情,是吗?”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说的太冠冕堂皇,我只想知道你想做什么?现在我跟你是同一阵线上的,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
“对,没必要,所以我是认真的。”他笑着回答,正好两人已经走到了铁门前,韩子衿停住了脚步,黑暗中,他转过了身,看向了宋灿,说:“我看起来,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你这是对韩家人的偏见。”
宋灿没去看他的眼睛,耸了耸肩,侧了一**子,从他身侧走了过去,开了防盗门,笑说:“不对,应该说我对人都有偏见。”
“对苏梓也有?”他跟在她的身后。
宋灿耸耸肩,不置可否。她行至车边的时候,停了下来,面向韩子衿,问:“现在韩溯回了公司,地位那么稳,你有什么打算?继续藏着掖着?”
“你是真打算置他于死地?舍得吗?毕竟,你们现在应该是相爱的,你看看二哥都想方设法的不跟你离婚了,你不准备原谅他?”
“他都舍得我死,我有什么不舍得的,他这不是想方设法不跟我离婚,而是没办法离婚吧。”宋灿单手搁置在车门上,与他遥遥相望,因为隔了点距离,所以并不能看清楚彼此的眼神,“那你呢?”
“跟着形势走,枪打出头鸟,我不想做这只鸟。能争取到就争,不能就算了,我这样挺好的,不是吗?”他笑了笑,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子,一边走一边说:“开车慢点。”
“你不用送我。”
“我都答应了,不能说话不算话,走吧。”
宋灿看着他上车,在原地立了一会,他用灯光示意了一下,宋灿便只得上车。韩子衿还真跟着她,一直到她安全进了楼道才离开。
隔天,宋灿便抽空去了王冕的家,按着地址寻过去,正巧在楼下碰到了灰头土脸的王冕,多日不见他的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没了精气神,见着宋灿像是不认识似得,只冷漠的说了声‘让让’。
宋灿侧开了身子,然后跟着他上了楼,但还是被他给拒之门外,幸好宋灿是慢了一步,不然这脸现在指定砸在门上了。她摁了门铃,里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她又连着摁了好几下,王冕是个倔强的性子,估摸着除非她破门而入,否则的话今个是别想着进门了。
正当她打算放弃,想用别的法子的时候,这门竟然开了。王冕的眼神并不友善,看了她一眼,说:“进来吧。”
宋灿勉强的笑了一下,就跟着走了进去,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家里头连像样的电器都没有,感觉像是把值钱的东西都买了。他指了指主卧的方向,说:“老太婆在房间里躺着,是老太婆说要见你,不然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王姨的情况很不好,整个人瘦的很厉害,看起来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想到医生说的话,宋灿就忍不住皱了眉头,想了一下,她一转身又回到了客厅,王冕这会坐在沙发抽烟,模样颓废的很,像是一个被生活逼到死角的人。
“王伯。”
他闻声只侧目看了她一眼,“怎么?”
“你帮我一下,我们把王姨送医院。”
王冕没动,冷哼了一声,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的吐出来,说:“不用了,去医院也只是浪费钱。再说,我哪儿还有什么钱,已经全部被你们都刮回去了,不然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吗?看完人,马上走,我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
“医药费有我来出,把王姨送医院。”宋灿说的斩钉截铁,一副极其坚定的模样。
王冕表情微僵,指间的烟头都差一点儿掉下了,转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皱了一下眉,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王姨这样,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您对泰恒的恩情我一直记着,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您现在有困难了,我能帮到的,一定帮!而且,不都说了么,只要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既然,我有办法,没道理不帮忙,更不会见死不救。”她拽住了王冕的手,轻扯了一下,说:“抓紧时间。”
王冕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跟着她走了两步,就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说:“你别给我假惺惺的,我现在落魄成这样,还不都是被你们给整的吗?你现在装什么好人?有意思吗!”
“抱歉,确实是我连累您了,听宋鸽说您还欠了高利贷?欠了多少?”
“怎么?你要帮我还?何止是我欠了,我儿子都欠了!你知道宋鸽让我填了多少钱么!把宋政吞下的部分都压在了我的身上!真的有种!你们两姐妹一定是串通好的!”王冕显得十分激动。
宋灿看着他很激动,并且脾气执拗,她想了一下,就自己打了120把救护车叫来了,直接把王姨送到了医院。宋灿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王姨的女儿,王冕自然是跟在她的身上,脸上的表情有了少许改变。
等宋灿去办好了住院手续,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王冕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样子是有话要跟她说了,两人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王冕的态度终是有了改变,手里捏着一张纸板,一层一层的折叠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确实挪用过公款,甚至还倚老卖老,让公司雪上加霜。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帮我?我变成现在这样,你……你应该开心才对。”
“一码归一码,这些我都可以原谅,这些都是小事,人不可能不贪的。我没想过要让您变得这样狼狈,我相信爸爸的眼光,他相信的人,我也相信。”宋灿侧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王冕看到她的笑容,整个人一下愣住,眼眸微微动了动,很快就撇开了视线。
匆匆忙忙的在身上摸了根烟出来,刚拿在手里,就被宋灿给拿走了,提醒他医院内不能吸烟。两人静坐了一会,宋灿又问:“您到底欠了多少高利贷?”
王冕摇摇头没说,坐了一会之后,就起身去了病房。王冕瘦了不少,两个肩膀微微往下塌,那身子骨看起来摇摇欲坠,已然扛不起这个家的重担了。
后来,宋灿找了王冕的儿子,三两下就问出了他们的债务,很多,宋灿手头上的现金是远远不够的,她得拿东西套现。然而,她现在手头上也没什么可以套现,王冕的儿子说,这利滚利里利滚利已经滚的很高了,高利贷的人已经去他所在的公司闹了好几次了,现在他老婆都要跟他离婚了,事情挺麻烦的。
宋灿想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有一套海景别墅,韩溯送给她的,把别墅卖了,应该就差不多了。反正那别墅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摆在那里还显得膈应人。宋灿算是个行动派,今天想到,第二天就找人把房子个挂了出去。
没想到第三天就有人来买了,还让她亲自过去谈,宋灿一想,反正暂时没事,她就请了半天假,去见买家。
然而,这个买家不是别人,正好就是送她别墅的人。
这事儿,宋灿本就是暗中进行的,所以她找中介公司也是经过考虑的,规模不大,只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是让韩溯知道了!
她一进咖啡馆,中介公司的人就特别高兴的冲着她招手,这人一定缺心眼,竟然没看出来他们两的关系,好歹也是上过报纸的人。果然,不是家喻户晓的明星,还真不是人人都认识你的。
她有点尴尬,韩溯的样子却非常坦然,并且很正经,俨然一副诚心想买的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说:“你就是要卖别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