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媛说的很慢,当时宋灿说的特别快,大概只用了几秒而已,她想这些话她一定实在心里想了很久了。
韩溯的眼眸微微动了动,许久勾起了唇角,缓缓的站了起来,弯身将戚媛扶了起来,说:“好好休息吧,尾款我会打进你的卡里,你的任务完成了。从今以后就不要再记着我了,再见。”
他说完便松开了手,戚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你要好好活着。”
韩溯只是疏离的笑了笑,便抚开了她的手,径直的走出了病房。姜朔就站在门口,见着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双手抱臂,“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会自己救出宋灿。”他说完,便转身要走。
姜朔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拧着眉,“你凭什么?”
“凭韩子衿最后要整的人是我。姜朔,我跟你之间的合作到此结束,你不妨碍我,我也不妨碍你。”他连头都没回,抬手一下扫开了他的手,挺直了背脊,大步的离开了。
韩溯刚出医院的门,就接到了苏梓的电话。
“韩溯,你现在在哪里?方不方便来一趟医院,我有话要跟你说。”
韩溯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方向,他自然知道苏梓也在这家医院内,想了想,他才应了一声,转身又走了回去。
他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景珩正好从里面出来,眼圈红红的,见着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侧开了身,给他让了条路出来。韩溯抬手握住门把的时候,景珩忽然扣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低声问:“你会跟我爸合作吗?”
韩溯侧目,注意到他眼里的担忧,其实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跟他父亲掺合在一块,这就像一个泥潭,一旦跨入,想要出来很难,就算出来了,也是染了一身的腥。
“怎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他的手稍稍松了松,眼神有些暗淡,表情有几分失落。片刻,他忽然哼笑了一声,笑容里含着嘲弄,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嘲弄,目光冷然的看向了韩溯,说:“其实我很想自己去救她,就算是豁出命去也没关系,我最不希望的是看到你去救她,可偏偏能就她的人只有你!我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确实只有你能做的了。”
两人的目光相触,就这样对视了一分钟左右,韩溯轻挑了眉梢,挣脱开了他的桎梏,笑道:“不管是生是死,她永远只能是我的人。”
说完,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景珩立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
苏梓坐在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听到动静才幽幽的转头,目光在韩溯的身上扫了几眼,明知故问,“宋灿呢?听说救出了一个人,是谁?”
她这口气明显带着质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隐约带着一丝愠怒。
韩溯行至床尾,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幽幽转身面向苏梓,淡声道:“戚媛。”
苏梓闻声,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噗嗤笑了一声,讥讽的说:“戚媛?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记得我们说好是救宋灿的,对吗?戚媛是什么?是谁?你告诉我!你就这样让韩子衿把宋灿带走了!你的交代呢?”
他抿了唇没有说话。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这人你还救不救?不,我真想问你一句,你对宋灿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有多深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却让她处于险境!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苏梓依旧带着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的眼圈发红,抬手揉了揉额头,说:“我做了那么多,满心欢喜的醒来,你现在告诉我这个?韩溯,你会不会太残忍了?不得不说一句,成为你的女人真他妈悲哀到家了!”
刚刚景珩把整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差一点就把病房给砸了,此时此刻她真想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韩溯依旧不做声,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愧疚的表情,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辩解,也不道歉,真是牛气。
苏梓越来越气,终是忍不住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杯子,狠狠的冲着他的脸泼了过去,他倒是没躲,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只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苏梓已经把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上。
双手捂住了自己脸,应该是在哭,但并没有哭出声,好一会之后,才放下了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办!请问你还能让宋灿安全的回来吗?”
“能。”
她嗤笑一声,“能信吗?”
“我一定能救出她,韩子衿还会找我,他的最终目标是我,他用宋灿能够威胁到警察和景珩。至于我……”他没有说下去,韩子衿的心思现在很难猜测。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找你的时候,请带上我。”苏梓说的十分坚定,“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
“韩溯,你在我这儿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我绝对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救宋灿,我怕你最后带回来的是她的尸体!所以,你没有说不的权利,从现在起,我就跟着你了,你别想甩掉我。”她说完,毫不犹豫的拔掉了手上的点滴,直接下了床,套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到他的面前,“走吧,我今天就出院,景珩已经帮我去办出院手续了。”
“你想干什么?”韩溯自然不会任由她胡闹。
“不想干什么,我就想看到宋灿平安,相信我,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韩溯轻笑,“你觉得韩子衿会不忍对你下手,还是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手?”
“我什么都没觉得,我只是想亲眼看到他的下场,亲眼看到宋灿平安无事,这样我才能放心。其实归根结底,我是不相信你,这样好的机会,你却没有把宋灿救出来,你让我怎么再信你?难怪宋灿都不信你,你这人根本没有可信度。”
韩溯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摆摆手,说:“在医院待着吧,这一次我不会骗你,就算是收尸,我保证也是收我的尸体,他真正要杀的是我,你明白吗?”
他的目光坚定,态度不容置疑,与她对视了数秒之后,就摁了护士铃,把医生叫了进来,给苏梓重新打上了点滴。看着她,说:“宋灿不会希望看到你出事,你现在的任务只要好好的待在医院里养伤就行了。”
随后,他给医生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
……
宋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台子上,周围的墙壁黑乎乎的,窗户用木板封锁起来,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手脚都被绑着,无法动弹。
周遭竟然没有人,这屋子挺大的,看结构竟然有点熟悉,借着从缝隙中照射进来的光线,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周遭的一切,这里应该是被火烧过了,墙壁都是被熏黑的,痕迹特别明显。
她再次挣扎了一下,这手脚被绑的很死,而且她是呈一个大字躺在台子上,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回忆起木嫂的样子,她心里头不由一阵恶寒,她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下场?如此想着,她的手脚开始发凉,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在刑场之上。
宋灿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一下,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忽然打开,宋灿心里一紧,整个人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脚步声渐近,很快就听到了一阵轻笑,“醒了?”
她微微一怔,这声音不是韩子衿!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对方开灯,正好就在她的上方,尤为刺眼,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侧过了头,闭上了眼睛。过好一会,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这个人就站在她的身侧,灯光闪烁,片刻才看清楚了人。
“你……”宋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抖了抖,有那么一瞬间,惊讶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怎么……怎么会是你!”
对方没有说话,只双手抱臂,眯缝着眼睛看她。
半晌,宋灿才发出了一阵冷笑,摇了摇头,说:“沈婉婷,你真的没救了!你真的没救了!”
“嗬,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救了,所以在死之前,我得做点有意义的事儿,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活一场,被人耍了一辈子。终了什么都失去,什么都没有了!”她说着,开始绕着台子走,目光在她身上一遍遍的扫视,那样子尤为渗人。
宋灿讨厌这种感觉,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仍任宰割。沈婉婷转了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站定,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指甲划过她的脸,一下又一下,说:“你这张脸确实挺美的,很能**人心。告诉我,你是怎么勾引韩溯的?”
宋灿没搭理她,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用悲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不愿在与她有任何交流。
沈婉婷敛了笑,手指一紧,用力的捏住了她的脸颊,“嗬,听说韩溯救了那个姓戚的女人,悲哀吗?但不管怎样,你终究是得到他了,得到了名分,还得到了他的身体。而我从头到位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他掠夺了一切,我恨他!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她的双手紧紧掐住了宋灿的脖子,眼里已经充斥着怒意,咬着牙,简直像是要掐断她的脖子。她的心已经被蒙蔽了,“是你们抢走他的!是你破坏了我们!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跟韩溯在一起了!我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都是你,都是你!”
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宋灿紧紧咬着唇,不声不响,也不挣扎。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冷喝,宋灿没听清楚,但很快脖子上的那股力道消失了,紧接着就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
宋灿睁开眼睛就看到韩子衿甩了沈婉婷一巴掌,毫不留情,连力道都没有丝毫收敛,抬手指着她的脖子,说:“别让我发现第二次。”
沈婉婷踉跄后退,整个人靠在墙壁上,眼泪款款而下,哼笑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男人都要护着她?为什么!”
韩子衿并未理会她,行至宋灿的身侧,冷漠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脸上莫名浮现了一抹温和的笑,“来,吃饭了。”
他说着,往她嘴里塞了个鸡腿,宋灿不吃,他就强塞。
宋灿猛地侧过头,韩子衿手上一滑,手里的鸡腿就这么掉了,他的手一僵,悬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静默了一会才收回了手,拿着筷子轻轻的搅拌着碗里的饭菜,筷子戳着碗底,发出噔噔声。
这房间内忽然就安静下来,只余下这噔噔声,还有宋灿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两者交错。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你垂死挣扎,能换来什么?”宋灿冷笑,“就算你抓了我又怎么样?你能威胁到你想威胁的人吗?嗬,我其实没那么怕死,我抓了我没用,你折磨我只能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却威胁不到任何人!这一次你一定逃不掉。”
“别着急,我还没真正开始折磨你,要折磨你,总得让你先吃饱饭才行。”说完,他拿起了一旁的水,倒进了碗里,然后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稍稍一用力,就迫使她张开了嘴,然后将碗顶在了她的嘴上,不停的往里灌饭。
宋灿挣扎,但无效,饭混合着水灌入她的嘴里,还有一部分流进了她的鼻子,弄的满脸都是。韩子衿却面无表情的继续灌,说:“我没打算逃,在死之前,我要让韩溯堕入深渊,永远不得翻身!”
“嗬,宋灿,你比我想象中有用多了,就算威胁不了韩溯,那景珩呢?姜朔呢?但凡有一个人被威胁,韩溯就一定会来,你信不信?我们就来试试,你有多重要!你有多能干。”他说完,碗里的饭已经全部倒在了宋灿的脸上,他将手里的碗往后一丢,弯身轻轻抹掉了她脸上的饭粒。
宋灿睁开眼睛的瞬间,只见韩子衿的脸忽然凑近,他的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宋灿呸了一声,将嘴里的饭统统喷在了他的脸上。
韩子衿倒是不恼,擦掉了沾染在脸上的饭粒,手指捏了捏她的嘴唇,笑说:“还真是可爱呢,这一层皮,应该保留下来做纪念。”
“噢,我忘了问题,肚子上的字可还满意?”他一侧走了一步,一下掀开了她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