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溯拿下了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说:“她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是悄悄走了,我没找她,也不能找。你们也都别找她了,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吧。”
韩溯说着,就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她,说:“这是宋灿给你的。”
信的内容还是很简单的,里面有一个QQ号,是她留给表哥,说日后方便联系传照片的。因为她答应过不跟任何人联系,所以这项工作就托付给苏梓了,她知道苏梓也会出国去散心。
苏梓看完信,说:“她就这么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你也放心。”她仰头看向了韩溯。
“不放心,但也只能放心。”
“为什么不能跟任何人联系?为什么啊?”苏梓对这点自然是不能认同,她将信纸甩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才能绝对的安全,没有顾虑。有时候要找一个人,只要一丝线索,就很容易找到,而这一丝线索就来源于她的朋友或者亲人。”
苏梓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想让她在外面流浪多久?一辈子吗?”
“不会。如果你为了她好,这件事请保密,对景珩更加要保密,其他我不方便多说。”
苏梓默然,点了点头,韩溯没有多留,说完就走了。苏梓弯身捡起了地上的信纸,叹了口气,将信纸折好收了起来。
这之后一个月,苏梓收拾了东西,给自己制定了一条长长的路线。离开前一天,她把景珩约到了自己的餐厅,这间餐厅她做了整修,如今的面貌跟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不过员工还是那几个。
韩子衿的事情,在韩溯的打点下,全部保密,至于他的死对外这是一场意外,其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店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十分同情苏梓,这总比让他们知道韩子衿是杀人犯好多了。
他们三个人现在少了一个,感情也不再想以前那样单纯,苏梓同景珩面对面坐在一块,那感觉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跟男闺蜜这个词,再也不搭界了。
苏梓让厨房做了大餐,然而两人面对这一桌子的菜色,却没有半点食欲,都没什么胃口,发生了那么多事,是很难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跟以前一样,或者说从这些事故里走出来。苏梓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巴,双手抵在桌面上,抬眸看向他,问:“宋灿现在联系不上,也没有半点下落,你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青城,还是去北京找你爸爸?”
景珩停下手上的动作,吞下了嘴里的食物,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她,“这次打算去哪里?又要出去多久?就这么放心宋灿吗?”
“是不得不放心,她不愿意出来见我们,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她。景珩,我们每个人都要往前走,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宋灿也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就是不想让我们跟着她。”
景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苏梓侧过头看向了窗外,继续说:“现在的你,对她来说恐怕是一种困扰,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这样追着她不切实际,你知道吗?你们两已经没有可能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何苦这么执着,这样对你们两个来说并没有好处,你应该明白,你再这样追下去,很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他默了一会,低头笑了,“你今天是专门来开导我的?”
“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你这样下去,再好的朋友都应该有距离,有自己的空间,你这样紧逼着一个人,只会让人厌烦。景珩你不该这样,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别把自己搞的太难堪。”
景珩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你说的我都明白,既然你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选择,我也有自己想走的路。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分寸,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算想做,能做到哪一步,我都清楚。”
话音落下,两人便静静的互相望着对方,半晌苏梓便笑了起来,拿起了酒杯举到他的面前,说:“咱们后会有期,保持联系吧。”
景珩也笑了,跟着拿起了杯子,与她碰了一下,说:“后会有期。”
“我相信我们三个人还会有聚首的一天,我希望那一天,我们三个人谁都能够家庭圆满,幸福快乐。”苏梓眼眶红红,却笑的真诚,这一刻,她是真正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她不再是曾经的苏子,景珩不再是曾经的景珩,宋灿甚至已经不在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她仰头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轻轻的笑着,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三个是这样的结局,她以为他们会好一辈子的。
景珩说:“记得把韩子衿忘了。”
苏梓一听,立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心里的难过。
隔天,景珩跟苏妈妈一块去机场给苏梓送行,苏妈妈自然是万般不舍,说:“你这臭丫头,都几岁了,还出去疯,不嫁人了是不是?想急死我,是不是?”
苏梓呵呵的笑,低头在苏妈妈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哎呀,您等着,您等着我给您带个洋女婿回来,一定让您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估摸着我要是挺着肚子回来,您该更高兴了。”
“没个正经,上次走的时候也这么说,结果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再也不信你了!总之别走太久,知道吗!臭丫头。”苏妈妈抱了抱她,便回头偷偷抹眼泪,韩子衿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点,自然是替自己的女人伤心的,同样也有自责,也许这是报应。
苏梓过了安检,回头看了景珩一眼。
呵,想不到他们三个竟然到了今天还要各奔东西,谁都不知道他们三个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聚,再聚首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
景珩收到了一段录像,算是一段不雅的录像,录像内的女人看起来很像宋灿,收到录像的第二天,景晋鹏就给他打了通电话,问:“那段录像看到了吗?”
景珩没有说话。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不干净,韩溯是,你也不例外,连她自己都不能面对。孩子,你不该因为这样一个女人,而跟我置气,你会后悔的。”他的口气听起来像个对儿子劳心劳力的父亲。
“后悔什么?试问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他笑问,“我从小到大您给过我什么吗?这么多年,您看过我几眼?对我有多了解?对您,不管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后悔,您也不会在意自己失去我这样一个儿子。”
“其实您大可不必专门给我看这种视频,这种行为有失您的身份,您日理万机,这种皮毛小事儿,您用的着管吗?而且,就算没有宋灿,我跟您之间也没有所谓的后悔不后悔的事儿,您和我除了那一点儿血缘关系,其他有什么吗?最后,我想说,从今以后我的人生,都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好也罢,坏也罢,都跟我没有半分关系,再见。”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旋即重重的将手机砸在了墙上,并将那段视频消除的干干净净。
景珩是什么时候离开青城的,谁都不知道,甚至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