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华的语气,听上去还是那样儒雅淡然,甚至都不带有一丝丝的人间烟火气息,好像神仙那样,就连在说杀人这个可怕的字眼时,都会让你误以为他在说:我今年二十九岁了,还没有找媳妇呢。
斑点狗的眼角,微微抽了下,又问:“杀谁?”
张良华如实回答:“杀所有人。”
“为什么要杀我们呃?”
“因为方圆离开了唐王,去了他不该去的地方。”
“如果,方大少不走呢?”
“那么我们就不会出现。”
张良华的声音顿了顿,才说:“最起码,在雪落唐王之前,是不会出现在梨花山的。也可能,以后都不会来这边了。”
斑点狗问道:“张先生,你在说你们--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有别人?”
“对,老先生,您真聪明。”
张良华微微笑道:“我们总共是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们在哪儿?”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我从来都不骗快要死的老人家的,请您相信我。”
张良华语气诚恳的说:“我确实不知道那对男女现在哪儿,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只知道,在方圆离开唐王时,他们两个也肯定接到了上面的命令,来梨花山杀人了。我们的目的,就是屠光梨花山上的所有人,最好是做到鸡犬不留。唯有那样,才能让不听话的方圆,受到惨重的教训。”
“谁命令你的?能不能说说。”
斑点狗就像个好奇的小孩,不断提出新的问题。
张良华满足了他:“是夫人。”
“夫人?夫人贵姓?”
“夫人贵姓白,您可以称呼她为白夫人。”
“白夫人?”
斑点狗微微皱了下眉头:“没听说过这个白夫人。”
张良华轻笑一声:“但您肯定会听说过九幽夫人。”
斑点狗不说话了。
他已经无话可说。
张良华却很热情:“我今晚心情很不错,所以您可以再问我几个问题,我会如实告诉您。”
斑点狗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会怎么杀我?”
“您希望,您怎么死?”
张良华依旧那样彬彬有礼。
“我想和你在地上,决一死战。”
斑点狗低头看了眼,说:“我会把那些消息机关都解除,而且我还答应你,只要你能给我与你正面决一死战的机会,我就算死,也不会惊动别人。”
“你惊动别人也不要紧,反正你们也活不到天亮之前。”
张良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其实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背后暗算人。不过您老人家很有趣,我决定满足您的要求。”
一声比树叶落地声音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从斑点狗背后地上传来,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也随之消失了。
“谢谢你,张先生。”
斑点狗发出一声由衷的道谢后,伸手打开了蓝牙,纵身跳下了梨树,伸手在树干上轻轻拍打了一下,方圆四周十数米内的树叶,就发出蛇儿在急促游走的沙沙声。
这是那些由细钢丝绳布下的圈套,被解除机关后才发出的声音。
人家张良华能在无声无息间跑到他背后树上,就证明了这些机关没有鸟的用处,还是别放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免得待会儿打斗起来后,自己再踏上一脚被吊起来,那可就是闹大笑话了。
张良华就像世外高人那样,双手到背着站在斑点狗的上方位置,脸上的儒雅笑容,夜色都遮挡不住,绝对的翩翩君子。
斑点狗觉得,他要是个女人的话,肯定能爱上这个张良华。
“机关已经解除了。”
斑点狗上下打量着张良华,片刻后从后腰慢慢拿出一对判官笔,在手里相互撞了下,轻声说道:“这双笔每支重达三斤七两,专挑对手的手筋脚筋,笔法阴柔下流,你要小心些了。”
张良华微笑着抬起右手,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嗨!”
斑点狗大喝一声,猛地腾身纵起,双笔犹如出水的两条蛟龙,一上一下刺向张良华的右手腕上,左膝盖。
斑点狗这是倾力一击。
他不能不用全力,据说有些人是刀枪不入的。
他更知道,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与人动手了,只希望他的判官笔,能给敌人造成伤害。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一定也做不到--这是很多人在挑战某个困难时,都会有过的念头。
不过却几乎没有谁,能完成别人做不到的事,就像此时的斑点狗,明明全力刺在了张良华的膝盖,手腕上……敌人,动都没有动,就站在那儿好像个靶子似的任由他猛戳。
可他的双笔,却像是拿筷子刺在了一扇猪肉上,没起到任何的杀伤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