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啊。”玉卮不明白,如果那白衣女妖的目标是灵隐,灵隐就应该有什么东西吸引女妖前来。正想着玉卮被朱能垣打断思路:“你看那边。”
蝙蝠一样的小怪物在半山飞旋,是那种叫做野衾的妖物。
拐过灵隐寺门外的一条路,路牌写那是永福寺的方向。玉卮苦了脸,那条路可是真正的山路啊,石板台阶啊。
“你还好吧?”朱能垣轻拍玉卮的肩膀。
“呃,那边是永福寺,过去看看吧。”我很不好啊相当不好啊知道要来永福寺昨天晚上一定不刷鞋了绝不,玉卮无力腹诽。
朱能垣就好像听到她的心声一样轻笑出来,搭着她的肩膀:“要不然我背你吧。”
“不必了。”我前几天回家休假饭局很多重了不少再说被脸是理想型的临时战友腹黑接吻魔背压力山大的,与其这样我宁可再买一双新鞋,就买北脸!玉卮脸上微笑,内心默默跪了。
“那我们走吧。”朱能垣忍着笑做了一个女士优先的动作,“你要是掉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永福秋色是熟悉杭城的人最喜欢的时节景色之一,就算是平常,游人也没很多。早年永福寺有位僧人擅长做豆沙包,包子用时应叶子花朵裹着,坐在永福寺的观景台上便吃豆沙甜腻绵软的包子便欣赏山下西湖波光粼粼,是一件极幸福风雅的事。
今人虽然没有这么风雅了,可玉卮还是不希望自己心中美好回忆的圣地,被那种浓妆妖女破坏掉。
通往永福寺的石头台阶有半膝之高,平时走着并没什么,可昨夜一场雨,让石头成了暗器,稍微不小心鞋底就打起滑来。玉卮只觉得恐怕走到山顶,自己也小腿抽筋,连野衾也打不死了。
远远的那观景台上,僧人的游魂浅浅轮廓,还在手持柳条扫把,旁边放着摞高的几屉豆沙包,凉着洗干净的玉兰花叶。玉卮觉得鼻子发酸。
小心。
那僧人的口型似乎说了这样两个字。
玉卮抬头,看见一群野衾飞蝗群一样扑面而来,近在咫尺。
一阵光韵如涟漪般晕开,海潮声奇迹地响起,怒涛拔地,将那群妖物卷入了海底。玉卮扬起脸,看见那绘着海天明月的扇子就挡在身前。
为什么画海天明月,难道这家伙暗恋嫦娥?
玉卮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腹诽和身后朱能垣的轻笑甩开,永福寺的山门就在眼前,她已经看见几个僧人面色青黑,僵尸一样摇摇晃晃地把门堵住。
“你会净化术之类的么?”朱能垣问。
“我是个药师,不是白巫师。”玉卮回答。
“那就只能对不住了。”朱能垣说完,手腕反转,扇底扇起一阵带着海边特有腥咸气味的海风吹起,海涛化作激流如柱,撞向了那几个僧人。僧人纷纷被撞得口吐鲜血,摊在地上。一瞬间一排滔天巨浪以拍石断岸之势冲向了虚空一片灰雾。那雾被拍中,一声惨叫从雾中传来,那白衣妖女恶狠狠的声音响起:“你们若不停手!野衾就会吃掉这些和尚!”
心中没来由地咯噔一下,玉卮几乎是扣住了朱能垣的持扇的手腕。
灰雾卷起阵风逃逸,震落一树青枫纷纷落下。她逃开的地方,是永福寺宣讲佛法的迦陵讲院。
玉卮思如轮转,脑袋里有些关于迦陵讲院的事情串不起来,她看到那匾额的时候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可又没抓住那念头。她看到朱能垣走到抱柱楹联前,轻轻抚摸着那一笔一划,不知在想些什么,可他的动作给了玉卮灵感。
玉卮蹲下来,手掌按在地上:“此山山神土地何在,桂宫玉卮,请求一见。”
“桂宫玉卮,请求一见。”玉卮又说了一遍,可原本该有的反应一点儿也没有,反倒是朱能垣走了过来,摇了摇头:“那妖女已经将土地神害死了。”
“虽然不知道那妖女是什么人,但可以确定,来自倭,哦不,日本。她的目的,应该是藏于寺中的心越大师所制的迦楼罗笛。我不是很清楚心越大师那笛子有什么作用,不过我想辉卿很熟悉这些,我们先回去吧。”朱能垣的声音如温水,缓缓流过耳轮,玉卮回望那树红得太早的枫树,用手腕蹭了蹭眼角。
若土地泉下有知,会感谢你这一树枫红为祭,也会悲伤你过早地燃尽生命吧。
玉卮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清露倒在枫树下。
希望这一点点的伤药,能让你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