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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清明和陈天丽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对此,黄清明也不是很意外,他和陈天丽从小认识,他妈以前是棉纺厂的会计,李文彩以前也在棉纺厂上班,他们小学和初中都是一个学校上的,大学毕业后恋爱三年,结婚十六年,对于自己的妻子,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了解,别看天丽面上对谁都是一团和气,其实骨子里主意最正,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所以在谈话伊始,他也没想过能彻底扭转局面,只是希望她做决定更慎重些,毕竟这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小事,天齐已然结婚生子,即便亲姐姐是出于好意,插手太多弟弟的家务事也容易惹人厌烦。
但现在听天丽这么一分析,他倒是也觉得眼下天齐离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天丽在他不知情的地方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他相信天丽应该也不是一时脑热,而是思考很久慎之又慎的决定。尽管私心里,他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需要举家搬离的程度,即便天齐必须走,睿哲也完全可以留给两位老人带着,毕竟借钱的事情老人并没有出面,再者刘雪和那些出款人之间也不是纯然的借贷关系,不是他要为刘雪开脱,这件事固然有刘雪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要说那些人不知道其中有的风险,那纯属睁眼说瞎话。这种借贷的事情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赔的倾家荡产一分钱没拿回来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说到底还是利息太诱人,那些人即便知道明知有风险也甘愿往上冲,现在赔了就一股脑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刘雪和陈家,来陈家闹,和陈家要钱。这件事就是告到法院,也肯定不能判刘雪赔偿所有的钱款。另一个据他所知,刘胜淮的资产现在已经被法院冻结,等这案子审结,估计这些人的钱还能还回来一部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不至于真的一分钱要不回来。
这些人之所以现在就来闹,一种是知道老人手里有钱,陈天齐又是唯一的儿子,老子在情理上就该帮儿子还钱,另一种呢,则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闹一闹,能要一分是一分。其实他们未必然就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子债父偿在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脚,要不然他们去告陈天齐和刘雪,怎么不说去告两位老的?还是知道自己不占理的。有了这些前提,他觉得那些人不可能闹太过火。再加上两位老人年纪大了,真要不小心磕着碰着,还要倒赔医药费,还不值当了。
当然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不得安宁是肯定的,但这可以出去躲一下,就像年前躲到二姨家一样,虽然不太体面,可总比贸然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要好点。
“我看先让天齐一个人过去,爸妈这边也不是很急,即便要去,怎么也要等天齐安顿下来,这段时间,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就让爸妈来咱这边住,避避风头。正好我这段时间在工地上很忙,不能常回来,爸妈过来陪着你和暖暖,我也放心。”
陈天丽很明白他是一片好意,但有些事情她也没法说太明白了,毕竟她对章时年的所作所为很多还都是处于猜测阶段,现在说出来也只能让清明无端担忧,他身为绿岛热电厂负责运行的副总工程师,这次热电厂二期工程的建设,各项设备的安装和调试运行都是他的工作,他已经忙地好多天不着家了。
“还是让爸妈跟着一起走吧,我先前在省城那边上学,还有不少同学在那里,特别是何菱和富珍,我们当年是一个宿舍,关系都很好,我和她们都打过招呼了,她们都是当地人,地头熟,就算大的事情好帮不上什么忙,平时照顾一二还是可以的,特别是何菱,她家就住在省立附近,我已经托她在周边小区帮忙找房子了,这几日就会有消息,她说那边是老市区了,出来买东西和坐车都很方便。附近也有不错的幼儿园,睿哲可以就近上学。”爸妈那边她倒不是全然担心上门讨债的,她是担心妈妈再去惹事,她隐约有种感觉,章时年的耐心不会太多了,也不光是刘家去砍伤人的事情,还有绿岛市现今的政局,季君毅空降市长,根基不稳,这原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季君毅真有能力,假以时日未尝不能立住脚,可现在明显有人不想让他站稳脚跟,至于最终的目的是将季君毅挤出绿岛还是直接拉下马,暂时还不清楚,但看这局势的话,前景似乎不太妙。事情一旦恶化到某种程度,章时年会选择袖手旁观吗?她觉得很难。
他们家之于章时年大概就和路边的杂草差不多,平时闲来散步,被杂草绊一下,抬抬脚也就过去了,也没必要非要清理干净,但如果有急事要做,杂草还要碍手碍脚,那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章时年要收拾人可不会明晃晃地先上门去闹一闹,授人以柄,最大的可能他是将人收拾完了,二叔那边可能都根本不知情,更甭说从中劝阻说和。事后他们如果没任何证据就说是章时年做的,到时候二叔就该翻脸了。怎么说章时年的身后站的是安修,说是章时年出手和直接说安修出手也差不了多少,安修在二叔心里的分量,怕是他们一家加起来也没法比的。有了明白的计较,要做决断也就不难了。
“既然你都打算好了,我就说什么了,只怕爸妈那边可能不太容易过。”
“我去和他们说,正好过几天是睿哲的生日,我顺便买点东西给他送过去。你明天上午几点走?”
“一早就得走,公司那边的车接着我一块过去。”
“那行,你的换洗衣服,我给你找了些,都放在衣柜边上的包里了,你待会看看够吗?我去做饭,今晚早点睡,我们先吃,暖暖可能过会才能回来。”她看看窗外又说,“天这么冷,也不知道那个李师傅按时去接人没有?”她家和同住在一个小区的暖暖同学家合包了一辆出租车,接送孩子上下学。那人也是有时候准时,有时候也是拖拖拉拉的。
“毕竟不是专车,你要人家天天早早等在门口也不现实,总算他也没耽误过什么事,路上开车也稳当,哎?不对,今天是周三,暖暖的扬琴课不是周四吗?怎么现在快七点了还没回来?”
陈天丽拎着今天刚买的肉和菜进到厨房,边将菜拿出来洗洗,边和黄清明说话,“这不马上就是三八妇女节了吗?市电视台有个晚会,暖暖他们学校的民乐团也有个节目,我想着也不是很耽误学习,就同意她去参加了,最近正在加紧排练呢,多点正式演出的经验,明年考一中把握也大点。怎么说这扬琴也学了五六年了。”
黄清明进卧室看看包里的东西,陈天丽细心,收拾地已经比较齐整了,他只多拿了两双薄袜子,其余的也没再加什么,出来见陈天丽在拆鲢鱼头,说是准备炖豆腐,他洗洗手,端了另一个盆子里放着的香菇劈劈,两人闲聊的时候,他想起另一件事,就问,“去年暖暖他们的健美操队不是在市里比赛得了第一,省里还得了第三吗?这个好像也能加分吧?”
“老师是提过一次,但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多做点准备总不会错,现在孩子才十四五,不好好上学,将来能做什么?”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爸爸不好,但她对自己的爸爸还是心存一份感激和敬重,当年如果没有她爸爸当年努力读书从村里走出来,他们家现在可能还在山上种地呢。现在说什么学历不重要,有钱最大,她从来不信这一套,赚钱就一定比上学容易吗?再说现在到大街上问问想找对象或者儿媳女婿的,年收入一百万的烧烤小贩和年收入二十万的大学老师,不说百分百,但百分之九十九肯定优先考虑后者。开口闭口学历不重要的,要不然是本身家里有些基础的,要不然是学历本身也不怎么样的。社会地位不光是钱堆砌出来的,还有人脉,资源,人所处的环境和接触人的档次等等,就拿这次天齐调动工作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四叔出面,换成二叔和三叔,就算拿出一百万也不一定能在省立医院院长面前说上话。当然二叔有章时年出面的话另算。她不是看不起谁,但这就是客观存在的现实,谁也不能否认。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也别给暖暖太大压力了,说句保底的,即便暖暖将来考不上好的大学,以我们家的条件,也足以能给她找份不错的工作。”黄清明刚说完,见陈天丽明显不赞同的眼神,赶紧加了一句,“当然,我现在肯定不能和她说这话。该上进还是要努力上进的。我现在不是说你的心态吗?你别把神经绷那么紧了。”
“你只看到你闺女不错,你也出去看看其他的孩子,现在家长重视点的,哪个不是一摞证书,你拿家境说事,那咱们就来说说家境,远的不说,咱就说吨吨吧,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现在可是喊章时年一声爸爸呢,章时年那家世背景,全国也找不出几个吧?安修敢让吨吨什么都不学,只等着章时年将来给安排吗?我有次去山上,见冒冒抱着一本书在乱涂乱画,我拿过来看了一下,是一本高一下学期的物理习题集,上面的题都做完了,我问二婶,二婶说是吨吨用完不要的,吨吨还比暖暖小一岁呢,我都没敢和暖暖说,这才是压力。上次我去山上接四叔的时候,见天雨复印了一堆吨吨的获奖证书,听说是章时年有意思在北京给吨吨找个美术老师。”
黄清明自知说不过陈天丽了,识相地就势转换话题说,“章时年对这俩孩子也算上心。”现在的孩子要想在艺术类方面取得点成就,光钱就是一笔大的开销,虽然章时年不缺钱,但吨吨也不是他儿子,这肯为情人的孩子花钱,意义自然不同。再说冒冒,他到秋里镇不多,但冒冒还是见过几次的,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是捡着最好的来,就是比着亲生的也不是半分不差的,“他如果能帮着安修将这两个孩子养大了,即便将来分了,安修也不会跌到地上。”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只是现在结婚证都不能保证什么了,何况这没结婚证的,“但愿安修能聪明些。”即便不去刻意图谋什么,但该拿的也要攥到自己手里。
黄清明就笑说,“咱也别在这里替人家瞎担心了,我看安修也不是个傻的。”
“傻不傻的,你得看对手是谁。他要真够聪明就该趁着章时年这热乎劲,让章时年早点帮他弄弄事业,拓展点人脉,打打根基,跟人伸手要钱,说出去难听,也总有花完的时候,事业弄好了就是自己的,就是将来分了,男人有能力有成就,走到哪里都有说话的底气,也不会平白被人看轻了。就是不分,自己事业成功了,站在章时年身边也有点底气不是?他倒好,在家里搞什么农家乐,他要是没和章时年在一起吧,倒腾就倒腾吧,他学历本来就不高,出去找个好点的工作也不容易,在家多赚点钱也是好的,但现实是他和章时年在一起,现在看着他就像是守着家里金矿出来要饭。”
陈天丽在外面向来是稳重的,但在自己老公面前,说话难免就少了些顾忌,黄清明被他最后那个比喻逗地哈哈笑,可细想一下也不算错,两个男人不像普通夫妻间有那些法律和孩子的束缚,关系相对自由但也更脆弱,在这样现实的情况下,又遇到一个章时年这样的人,但凡有些远志的,大概都会为自己的将来多打算两步,这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可以退走的路,“这些话,你在家里和我说说就罢了,千万别在外面说。”他见过章时年次数屈指可数,但在为数不多的次数中印象还不错,特别是天丽说过,她去年的工作调动,章时年那边是出过力的,他不想妻子说这些话引人误会,再说章时年和陈安修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生活和处事原则,并不需要他们的指导和横加干涉。
不同于黄清明的全然理智,陈天丽作为堂姐倒是想过真提点陈安修两句的,但这些话,别人理解则罢,如果不理解,她就有从中挑拨的嫌疑,看看两家现今的关系,她最终也选择沉默。堂弟不同于亲弟弟,怎么也是隔了一层肚皮的。
睿哲是三月十一的生日,陈天丽就是这天晚上去的,这天绿岛的上空从半下午开始就飘起了雨夹雪,陈天丽六点多从单位办公楼出来,路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冰水,因怕雪天路滑,路上的车大多开地比较慢。陈天丽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给暖暖打了个电话,暖暖也还没到家,学校规定是五点放学,但这个老师拖拖堂,那个老师补补课的,学生五点半能出教室就算不错了,她之前问过暖暖,暖暖说生日宴上小孩子多太闹,她还有功课要做就不跟着来了。她在电话里嘱咐些自己热点饭,不要玩太长时间的电脑之类的话。听暖暖在那头答应了,她就将电话挂了,其实她也知道女儿嫌闹是一回事,和睿哲相差十岁,平时根本玩不到一块也是重要原因。另外就是暖暖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小三上位的舅妈。尽管刘雪一直试图讨好暖暖。
陈天丽一路驱车缓行,到家的时候七点都快半了,往年这个时候,孩子们已经吃完蛋糕,正是闹腾的时候,今天她一直走到门外了,也没听到什么热闹的动静,她摁门铃,李文彩过来来的门,客厅明显是特意布置过的,各种玩具和粉红粉蓝的气球随处可见,桌上哆啦a梦图案的生日蛋糕吃了还不到五分之一。饭厅的门没关,饭桌上的饭菜看着好像没怎么动开。
“这么快就散了?”陈天丽将带来的礼物递给李文彩,自己从鞋柜里拿了双棉拖鞋出来,换掉自己脚上中跟的皮鞋,“我爸和天齐人呢?”
李文彩先朝里屋喊了声睿哲大姑来了,接着回答陈天丽的问题,刚刚生了一肚子气,现在说话也不免带出两分怨气,“天齐在医院里还没回来,你爸爸在书房呢,你这会先别进去了,他心情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了,这次我算是彻底瞧清楚了,现在的人啊,都势力着呢,你瞧着原先睿哲过生日,不等邀请,他们早早就说带着孩子来玩了,今年我亲自打电话过去,十个倒有八个推说天气冷,怕冻着孩子,不方便过来了。就是来的,走个过场,茶水都没喝完一杯,就急匆匆离开了,生怕走晚了,我们就赖着他们一样。咱家就是再缺钱,还能逮着人就张嘴吗?”在别人面前还要给自己找点面子,在自己闺女面前,这些就无所谓了,闺女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现如今的情况。
按照往年的惯例,来给睿哲庆祝生日的就是市区的一些亲戚,另外就是小区里孩子差不多的邻居和朋友,关系说远也不算远,可现在的人大多都不想沾惹麻烦,陈天丽倒是理解这种行为的,依着他们的家境,如果放在以前,想借点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人人都知道刘雪弄的那个是无底洞,谁家也不想拿钱来打水漂,如果开了口,别人碍于情面不好一口拒绝,倒不如一开始就躲着点。
“算了,妈,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咱也不能阻挡人家有点想法,现在人少点也好,正好也清净,咱们自己安安静静地吃顿饭,睿哲今年四岁,也不是什么整生日,等明年五岁的时候,咱再好好办一场。”
“谁知道明年会怎么样?刘雪就是在牢里也死拖着不离婚,他是准备拖着天齐一起死吗?她也不想想,天齐就是再对不住她,现在除了天齐谁愿意沾她妈一根手指头,她家那些亲戚躲都来不及,天齐也是不争气的,你说刘雪她妈都那样了,还治什么治?我劝过他多少次,他就是不听,一个月十几二十万的往里砸,什么时候是个头,有钱的时候,人命是重要,但是没有钱了,人命算个什么。今天天齐刚到家还等没坐下呢,医院那边又给他打电话,刚过完年,我说这句话不大好听,可道理总是没错的,都这样了,真不如死了干净利索,亲戚,亲戚没有管的,家里老头和闺女也都进去了,拖累着个女婿算什么事?难不成真要赖着天齐给她养老送终不成,……”
陈天丽没等她抱怨完,拉拉她的胳膊示意别说了,因为她看到睿哲抱着本图画书从卧室里出来了,孩子四岁,多少也能听懂一些话了,不管妈妈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总不好让孩子听到这些,刘雪进去这么久,睿哲和她再不亲,过年也问了好几次妈妈去哪了,“睿哲小寿星生日快乐,快过来看看大姑给你买的什么礼物。”
“大姑,是什么啊,我看看。”睿哲又蹦又跳地跑过来。
李文彩见此也打住话头,将闺女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边,准备去重新热菜,陈天丽就拉着睿哲到沙发那里拆礼物,她送的是一个汽车人的模型,是睿哲喜欢的动画片上的人物,睿哲见了,果然很高兴,立刻从盒子里抱出来就摆弄机器人的手臂和脚,陈天丽摸摸他额角还很明显的伤疤,“睿哲这里还疼吗?”
睿哲一心二用,陈天丽问了两声,他才回答,“以前疼,现在不疼了。”
李文彩在收拾桌上的饭菜,闻言又道,“说起来我就生气,离婚那事,主要是天齐的错,咱也不说什么,可苗苗才多大,怎么就对睿哲那么大的仇恨,下手那么重,也不知道小涵怎么教的?好好的孩子非要愤世嫉俗,报复全社会,她这当妈的就高兴了?这第二次结婚匆匆结了又匆匆离婚了,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打算的。”她拧煤气灶开关的时候耽误了一会,点着火了接着念叨,“还有你二婶三婶,孩子吧,你还能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可大人呢,也不懂事?睿哲被推到那会,你二婶三婶他们可都在建材店里坐着呢,连个孩子都不给看,我就不信他们平时带冒冒和安安的时候也这么带。不是亲孙子还是亲的侄孙子呢,不知道他们心眼怎么长的。”
睿哲专心摆弄自己新得的玩具,偶尔分神听到冒冒的名字,就说,“冒冒在北京,打电话给二奶奶,还在北京。”睿哲固然是有些缺点,但优点也不是没有的,他不记仇,冒冒年前刚和他抢过玩具,他从医院里出来后,还想着去找冒冒玩。
“提他干什么,没他也没这么多事呢,那么点一个小东西,什么好的都想霸着,和他爸爸小时候一样一样的,说他不是他爸爸亲生的,我第一个就不信,他爸爸不大的时候就因为和天齐抢糖吃,输了,就敢拿滚烫的鸡汤泼你奶奶,烫地你奶奶起了半个膀子的水泡,现在又轮到他和睿哲抢东西。”她后面的话明显是对着陈天丽说的。
“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提这茬做什么。”那个时候安修不大,但陈天丽长他许多,已经是大姑娘了,所以自然记得那事,准确说当时安修泼的是天齐,奶奶疼天齐,一下子扑过去帮着挡了,当年这事是闹地挺大的,可再大的事情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再拿出来讲也没什么意思。见睿哲一个人玩地很好,陈天丽过来帮帮着将桌子上的饭菜端到厨房里,“你说我二婶三婶也就罢了,冒冒不过两周多点,你指望他能懂什么,你和他也计较,不是让人笑话吗?再怎么样,他们还是顶亲的兄弟呢。咱家里就睿哲一个,你还能真叫他和吨吨冒冒以后都不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