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已经穿上大衣准备出门,取了衣帽架上被葛兰遗忘的长围巾,从她身后往下望了望,“教堂里会有一些小孩子,我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声音从头顶传来,葛兰下意识地就想走开,林恩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一道柔软的触觉碰到了她的脖子,她诧异抬头,林恩微笑着双手交叠在她脑后,手里抓着黑色围巾的两头,声音轻柔:“把围巾带上。”
他没有给她有下一步动作的打算,抬手自然而然的就围上她的脖子,仗着身高的优势,两三下就弄好。
葛兰愣了愣,低头一瞬感受到绒线在脖子处的柔软触感,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能说出口,一道突然走近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扭头,意外看见站在楼道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拜伦穿着黑色大衣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她与林恩的两道身影,尽管天色很黑,她看不清楚拜伦此时的神色,但莫名而来的压力,她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
他在怪责她不守规矩,同雇主走太近吗?
两人都僵持着没说话,最后还是拜伦闷声道:“葛兰,我们去附近聊聊。”
葛兰点头,同林恩一道下了楼。伍德先生已经坐在车内,她让林恩也坐了进去,随后才小跑着跟上拜伦的身影,在十米开外的暗道口,停了下来。
市区没有下大雪,但拜伦的肩头却有一丝即将融化的雪花。
她看见了惊喜道:“岛上下雪了?”
拜伦双手插兜里,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一张凶悍的脸上面无表情,阴沉起来还真像莫雷长官。
“葛兰,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开口就是指责。
葛兰最恼他这凶巴巴的样子,语气也不好,回嘴:“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用你提醒我,倒是你,即便没有任务,突然来找执行任务的人就很懂规矩吗?”
葛兰说的没有错,他来找她并没有长官的指示,他是擅自行动。当众被拆穿,拜伦脸色不太好看,捏了捏拳头,“听说你们在巴黎遭遇了扫射。”
“嗯?”
“杰克研发了一些新型的监控器,我让布鲁斯在这附近按了一些,工具我给你带来了。”
听见拜伦如此一说后,葛兰泄了气,接过他递来的黑皮箱,硬邦邦的道了一声谢。拜伦很少会对她和颜悦色,以至于到现在她也很少能对他有好脸色。
“还有其他事情吗?”她转身要走。
拜伦抬起的手在她转过身的时候,看见马路上那辆停着的车,车灯闪烁时顿住了,他摇了摇头,“没有。”
葛兰转身回到车上,黑皮箱被她抱在怀里。
“你同事?”经林恩询问,她才想起来去看后视镜里的情况,身后已经没有了人影,她撇撇嘴点头,“嗯。”
“他很关心你。”林恩说,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葛兰收回视线,看了看林恩的侧脸,在阴影里五官英挺。
“每一个队友都关心彼此。”
“他不一样。”
“那点不一样?”
林恩偏头,看向她,笑了笑,“他给我的感觉和布鲁斯先生的表现不一样。”
他的话让葛兰陷入了沉默,她似乎知道拜伦同布鲁斯、杰克不一样,但说不上来,那点不一样?他曾是她的教官,是M团里除莫雷长官以外的另一个战神,他瞧不上她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
后来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阴沉暗淡的巷子里,布鲁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拜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拜伦回过神来,神色淡然,动了动嘴皮:“回去吧。”
布鲁斯在身后吸气,眼角瞥见他捏在手里的粉色盒子,见他揣进了大衣口袋里,幸灾乐祸,“你这是何苦呢,你看,礼物没送出去,还赔了一套新设备。”
拜伦不理他,依旧往前走,每一脚都踩在黑色的污水里。
“就是因为你总这样,那家伙才不懂吧?”
拜伦突然停下,碎碎念的布鲁斯差点撞上他,“你做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布鲁斯被他突然一问,也愣住。他咧开嘴笑了笑,想起许多年前,“很早就知道了,你从来也不会坏了长官的规矩。那一年的平安夜你不是受罚了吗?”
“五年前。”
“嗯。”布鲁斯点头,想起那日的场景。那时他们几个人偷溜出去买东西,拜伦和葛兰来寻他们,多年的默契他知道拜伦绝不会坏了规矩,但他却纵容了他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被惩罚了,维多利亚的酷刑就连杰克都怕,他明明知道却无视了。“你是想让葛兰度过最后一个平安夜吧。”
拜伦顿了顿,捏在手心里的丝绒盒子的手指松开,“管好你的嘴。”
“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布鲁斯摇了摇头,见拜伦继续抬脚走了,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团队里,产生感情是正常的。
但是……葛兰不行。
拜伦明白,布鲁斯也明白,可是他们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