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到了苏岑跟前，低头对着她那两道痛入心扉的目光。
那目光里夹杂着明显的恨意，让萧慕寒心中竟生出了胆怯。以至于他本想伸手将她扶起来却最终犹豫了。
但是他也只是犹豫了几秒。几秒后，他还是迅速的弯腰伸手将苏岑从地上拉了起来。
身体离开地面的瞬间，苏岑那双本已经僵硬了的手就紧紧的攥住了萧慕寒的衣襟。
她攥的极紧，紧的萧慕寒能看见她的手在颤抖。
但是她没说话，就只是那么盯着他，眼里还在落泪。
大颗大颗的泪，布满了她的脸颊，映着那半边被打红的脸，衬的她极其的可怜。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从苏岑嘴里问出的这句话让萧慕寒那双扶着她的手不由得僵了一下。
他沉默着，脸色暗淡阴沉似风雨雨来。
苏岑见他不吭声，又用和泪的语声提高了音量大声质问了一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萧慕寒还是没有回应，萧夫人却急了。
她走过来，目光严厉的看着萧慕寒，“慕寒，你跟她还说什么？她把你大哥害的还不够惨，你还想也受她的牵连？”
这是一句很有暗示意味的话。其中的意思，萧慕寒很明白。
他侧目看了看萧夫人，目光在她脸上停滞了二秒后又转向了李局长。
“李局，借你的地方，我要跟她说几句话。”
他的语气跟萧夫人一样的冷硬。不是商讨，不是恳求，竟似乎是命令，不容人反驳。
说完，他就长臂一伸揽着苏岑进了那间刑讯室。
进来之后，他就顺手关了门。将萧夫人等人隔绝在了门外。
萧夫人见萧慕寒这样，气的不轻，在外抬手砸了二下门，“慕寒，你给我开门。你到底想怎样？”
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他竟是如此不能体会她的良苦用心。这让她怎么不生气？
生气归生气。她也知道这里是警局不是萧家。在家里，儿子这般忤逆，她可以不管不顾的直接踹门去训斥他。
但是这里不行。这里，她要克制。她可是萧家的主母，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当她终于把拳头放下来，不再砸门的时候。门里，萧慕寒也开了口。
“你怎么样？”
他的双手抓在苏岑的肩膀上，眉宇间刚刚的冷色淡去，多了一抹担忧。
当然，这抹担忧苏岑看不见。
她现在能看见的只有怨恨。
“萧慕寒，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
情绪瞬间爆发，她一句话刚刚开头就已经泣不成声。
她紧紧的捏着拳头，捏了一会，终究受不住，抬起那对拳头狠狠的朝着萧慕寒的胸口砸了过去。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
她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心痛的快要窒息。
苏岑低着头，眼泪汹涌，根本没看到此时萧慕寒眼中那抹心痛。
他就那样站着没动。任由她的拳头砸了好一会，他才突然用力一收双臂，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听我说……”萧慕寒开口，气息沉重，“我会尽快让你出去。我发誓，我会尽快让你离开你这里。”
第一次，
他对一个女人用了发誓这样的字眼。
可惜，他这样的话落进苏岑的耳中却成了心虚，成了他的愧疚。
他到这里来，一个字没问就说了这样的话。这其中包含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不是吗？
苏岑心凉到了底，她拼命的挣扎了几下，仰头含着满眼的泪水盯着萧慕寒。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利用我是不是？”
萧慕寒低眉凝视着苏岑的脸，在她急迫的眼神中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却清晰的吐出：“不是。”
“不是？”
苏岑重复了一声，突然厉声低吼道：“你敢说项链不是你送我的？你敢说他们不是从项链里找到的所谓的证据？”
他当然会说不是，谁杀了人还主动承认自己杀人了？
苏岑觉得自己太傻了，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必要非要逼问他这些？
让他亲口说出又能怎样？除了让自己的心更疼以外，还能有什么结果？
她太傻，太蠢，已经无可救药了。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若不是爱，她不会这么心痛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