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儿子几句之后,我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看着不远处黄昏的天色中翻滚的海浪发呆,房子已经买了,儿子也跃跃欲试要回来,而这边的情况却又如此糟糕,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暗沉的天幕卷了下来,肚子咕咕叫这才站起身来,刚准备回去,冷不防却跟正好站在我后面的一个人差点撞上。
我稍微退后一步,当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是陆沉南的时候,我捂着胸口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怎么?当我是坏人啊?”陆沉南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走近了我,站在了我的身侧,然后坐了下去。
我也只好紧跟着坐了下去,嘟囔的说道:“我也没当你是坏人,是你来得悄无声息的差点都吓到我了呀!”
“你还悄无声息回国,更是把我吓一跳呢。”陆沉南哼了一声,随手捡了颗小石子往海离丢去,有些试探的问道:“听说,你下午被玺安带去他办公室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还是老样子,幼稚,暴躁,沉不住气。”想起薄玺安我就瘆得慌,我两手抱着膝盖坐着,低垂着眉眼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悄声的说道:“放心吧,薄玺安很挑的,他现在的失控只是因为我欺骗他而他心里不满意罢了,等时间长了,他自然就放过我了。更何况,我都改嫁过了,就我这么个情况,他看不上的。”
“可是,你跟张庭朗明明就没有...”陆沉南有些着急的说道。
当初我被徐钰安辗转安排到美国,是陆沉南亲自送过去的,甚至就连我嫁给张庭朗,也都是陆沉南一手帮忙操办的,所以陆沉南对我的一切,应该都是知情的。
“我说有就有。”我打断了陆沉南的话,遥望着不远处的海平面,喃喃的说:“表哥,你知道的,薄玺安对女人很挑的,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的想法,让我从此能清清静静的过,这样不是很好吗?”
陆沉南没有再反驳,而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晚上我跟陆沉南一块吃了个饭,他带我去了海岸城一家不错的餐厅,他说那家餐厅的海鲜做得很正宗。吃着熟悉的口味的食物,想着我在海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最后却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局面,听着餐厅里粤语的老歌,我的眼泪差点都要流了下来。
“别多想了,吃吧!”陆沉南细心的帮我剥龙虾壳,帮我分螃蟹,他自然而然的做着这些,帮我装了一小碗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笑了。
我问他笑什么,他将照片给我看了一眼,指着照片上的大虾乐呵的说:“晚点我要把照片发给小家伙看,他一定会喜欢的。”
我也跟着笑了,然而一想到他,转眼又惆怅了起来:“表哥,我想好了,我或许要带着熠熠回国来。如果熠熠真的回国,还请你替我保密,熠熠今年已经四岁了,是张庭朗的孩子,张庭朗是因为需要我照顾他儿子才会给我留那么多的遗产,明白了吗?”
陆沉南有些惊诧的看了我一眼,满脸的不知所谓,最后还是沉重的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我们沿着餐厅的马路散了散步,然后陆沉南帮我叫了车,将我送回酒店。
到了酒店的时候,他没有下车,而是我一个人下来,目送着载着他的出租车远去,我收回了视线。
我将手插在口袋里,正要抬起腕表看看时间,没想到才刚走进酒店大堂,就听到有人在喊我。
“慕遥。”我抬起头,看到蔚微微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从前在外地小城的那半年,在美国的那三年,偶尔想起薄玺安的空档,我也无数次想过,如果再见蔚微微,我会怎么样?
我还会跟从前一样咬牙切齿的恨着那个把我害到万劫不复的女人吗?是否时间会冲淡我的恨意?没有真的到那一步,我也说不清楚。
而如今,真的已经到这一步了,时隔三年我和蔚微微能竟然再次面对面的站在这里,我忽然发现,我胸腔里并没有更多的感慨,更多的而是平和。
或许,这就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吧!
“慕遥,好久不见。”三年时间让蔚微微真的成熟了不少,梳起了边分不再是齐刘海的傻白甜发型,看起来也气质了很多。她朝我绽放了一个依旧甜美的笑容,做出了邀请的姿势:“有空吗?一起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