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思凝道:“我喝过羔羊酒。难喝得要命。”
斯夭被她猛然打断,也不生气,道:“哎呀,你也这么认为?我也这么觉得,那破酒真是天底下最难喝的东西。”顿了一顿,“你怎么不问问我‘解衣’是甚么?”
皇甫思凝道:“我有必要问么?你反正会和我说的。”
斯夭志得意满,笑得意味深长,道:“解衣如其名,会让你接下来好过一些。”
杜如微在这时也捧回了四个硕大的酒瓮,道:“斯使令,是先灌酒还是先喂解衣?”
斯夭道:“解衣先等等,她发作的时候会成为天底下最饥渴的娼妇,到时候弄脏了你也麻烦。”她想了一想,对自己的计划很是自满,“这样罢,你把她带到离那混账最近的房间,到时候几十个人一起上,浪声浪语,看他们不吵死她。”
杜如微点头领命。他一手端着酒瓮,另一手将皇甫思凝再度劈晕,又如老鹰捉小鸡似的提起来,告退出门。
不过领命容易,复命可不容易。杜如微才走了没几步,尚未靠近凤春山的房门,已有一座门神捍卫在前,面无表情,如神荼郁垒,驱邪挡煞。
杜如微道:“然副将,麻烦行个方便。”
然无方道:“此路不通。”
道理也不通。
杜如微将酒瓮和皇甫思凝放在地上,神色冷凝,五指微微张开,蓄势待发。
然无方却压根没有看他,手猛地一抖,眼睛越睁越大。
杜如微并非朝廷命官,而是成和长公主府中门客。他随斯夭出使,与然无方也算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还是头一次在那张呆板冰冷的脸孔上,看见这样惊诧到近乎骇然的表情。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了那个地上的身影。
女子昏迷不醒,长发凌散,衣衫乱作一团,胸前半敞,堪堪露出一枚白玉佩。
“这……”
然无方开口的时候,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好容易才捋直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知道她这玉佩是从哪里偷来的吗?”
这个问题简直没头没脑。杜如微莫名其妙道:“偷来的?她是丞相千金,还需要偷东西?”
然无方一时哑然,道:“也对,也对,那就不是偷的……”他眼睛蓦然一亮,得出来的结论差点没把杜如微噎死,“那就是她抢的!”
杜如微古怪道:“如果是抢来的东西,她为何郑重其事要放在心口?何况那还是一块美玉,倘若为他人所赠,其间含义难道不是一目了然?”
赠送美玉之举,其间含义……
然无方如遭雷轰,呆若木鸡,道:“不,不可能罢。”
杜如微更加古怪道:“这有甚么不可能?你认识她?”
然无方期期艾艾道:“不,不,不认识。”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没有忍住,又往皇甫思凝多看了一眼。
不能看,不能深想。
越看越像,越像越怕。
杜如微忍不住问道:“然副将,你到底在畏惧甚么?”
然无方用力揉了揉眉角,道:“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杜如微略一颦眉,问道:“这块玉有什么不对?”然无方的失态,就是从那块玉露出来的一刻起。他再傻也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了。
然无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眸中凶光一闪,重复道:“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杜如微略一沉吟,决定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点了点头,道:“好。”一边蹲下身子扶起皇甫思凝,一边极快地弹出一颗药丸喂入她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杜如微:请叫我感动中国开车好助攻(微笑
谢谢小天使们的投雷和灌溉营养液~~(*╯3╰)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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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酒记载改编自陈直《寿亲养老新书》卷三:
羊精膂肉一斤去筋膜,温水浸洗,批作薄片,用极好酒一升煮令肉烂,细切研成膏,别用羊骨髓三两、肾窠脂一两于银锅内鎔作油去滓,却入先研肉膏内并研匀,又入龙脑少许拌和,倾入瓷瓶内候冷。每用时取出切作薄片,入酒杯中以温酒浸饮之。龙脑候极温方入,如无脑入木香少许亦佳,二味各入少许尤佳。
龙脑就是冰片,服用剂量大了有毒性;莺粟是什么,大家肯定都知道。斯夭这一招是很阴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