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便遇上了……我还差点被君昆仑一巴掌打死。但是……”
皇甫思凝道:“我不怪你。你是为了我好。”
绿酒眼眶发热,道:“娘子……”
皇甫思凝手有些发抖,但声音还是很平静,道:“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绿酒胸口仿佛蜿蜒了一根绣花针,浅浅刺痛,握住她的手,道:“娘子,等到明晚寿宴结束,我们立刻就回方棫,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皇甫思凝点了点头,唇角带着极浅的笑意。
“……好。”
***
次日一早,列国使节便领命前往琳瑯宫。这是皇甫思凝第一次踏入巫祝融的行宫,只见鳞屋龙堂,贝阁朱楼,香暖熏莺语,风清引鹤音,仿若传说中的瑶台银阙,金碧辉煌,夺睛耀目。
寿宴尚未开席,因此不奏《普天献寿》《万年欢》《长寿仙》之类的大曲,只用琵琶、筝、笙、觱栗、笛、方响、杖鼓、羯鼓等,奏响一曲林钟商《泛清波》。一曲罢了,又换了另一首吉祥乐调,曲调听起来很陌生,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皇甫思凝正在静静欣赏,忽闻一声孩子气的呼唤:“皇甫使令。”
她回身,微微一笑,道:“顾使令。”
顾杲脸色微赧,竭力老成道:“昨晚我太过浪荡无形,与你们二人失散,实在抱歉。”
皇甫思凝正想道小孩子贪玩好奇再正常不过,哪里有什么浪荡可言,又思及对方不是自家幼妹,而是一国正使,只好一板一眼道:“顾使令不必自责。巫咸风俗特异新奇,与别不同,我等既然肩负出使重任,深入市井,体察民情,也是分内之事。”
顾杲十分赞同地点头,道:“皇甫使令所言极是。”
皇甫思凝还欲开口,殿门外忽然传来一片惊呼。
她与顾杲对视一眼,飞快朝殿门走去。
正东方向,是那一株再熟悉不过的扶桑神树。本应直上天际,高耸入云,此刻却被一重巨大无朋的黑影湮没。黑影蔓延扩张,仿佛垂天之云,逐渐移过来。
细细听来,似有怪声异动。
一旁的策梦使节尔云谧道:“这莫不成是雷云?”
顾杲反诘道:“有这么大的雷云么?”
皇甫思凝颦蹙道:“不是。”
黑影如有生命一般,越来越近,攒动不已,响声震地。终于有人辨清,惊呼道:“鸟!是鸟!”
黑鸟遮天蔽日,将原本的晴空万里染成无边无际的深墨,幽冥现世,太阳无光,说不尽的诡谲阴森。在场诸众无一不是麟子凤雏,生长家国,但谁也没有见过这么怪异庞大的鸟群。一时人声鼎沸,骚乱四起。
“怎么会聚集这么多鸟!”
“我朝太宗年间,有飞雉数集宫中。丞相睢庭道:昔文公时,童子化为雉,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得其雌,遂雄诸侯。池台□□得雄,有四海,为天下共主。陛下明德大略,故雌雄并见……”
“我呸!你们贺川人就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明德大略,雌雄并见。不就是几只野鸟飞进了宫里,忙不迭献宝,犹得白鱼,自比武王。简直是愚瞽其君,谄佞之甚……”
“再者说了,这……这乌压压的一大片……和几只飞雉比起来……”
尔云谧忽然噗嗤一笑。
顾杲道:“你笑什么?”
尔云谧道:“我方才看见一只落单的黑鸟从檐斗掠过,很有意思,忍不住想到了一阙词:‘杨白花,风吹渡江水。坐令宫树无颜色,摇荡春光千万里。茫茫晓日下长林,哀歌未断城鸦起。’”
皇甫思凝道:“这些鸟似乎并非乌鸦。”
尔云谧道:“确实不是。是燕子。”
皇甫思凝奇道:“燕子怎会这样发出这样的叫声?”
尔云谧道:“这些不是家燕,而是山燕。家燕呢哝,悦耳温柔,为文人墨客所吟诵。山燕则不同,叫声十分凄厉沙哑,民人向来不喜,也很少现于人前。”
顾杲道:“但此刻……忽然有这么多聚集于此……”
尔云谧没忍住,又笑了一下,道:“所以我才说,很有意思。”
她出身策梦天上人家的九重天,乃是第七宫咸天二十八宿尔氏的嫡女。皇甫思凝深谙宁宁习性,对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多少了解一些,因此见怪不怪。但一想到昨夜刺客与凤春山的关联,忍不住心里一紧,道:“尔使令有何高见?”
尔云谧道:“高见不敢有,但我想,有人要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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