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小白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专家会诊也罢,医生的安慰也罢,甚至小东在身边也根本不能缓解她的焦虑不安。
最初的那一点点虚幻的自欺欺人已经过去了,她一觉醒来,清醒地看到仪器上孩子的脑部活动的那种微弱的曲线——说得好听点是微弱,其实,是根本就没有活动了,就算是再不知晓医学的人也可以看得出,孩子几乎发展成植物人了——也就是一个死人了。
她心如刀割,却偏偏不敢承认,也不愿意相信——只告诉自己,孩子还有最后一口气!只要这最后一口气在,一切便还有希望。
可是,专家会诊的结果终于不了了之——他们压根得不出一个统一的结论,这些见多识广的专家们各持己见,对于这个奇怪的病症不一而足,争论到激烈的时候甚至互相拍掌争吵,口沫横飞。
乔小麦没有看到争吵的场面,只看到王医生非常难看的脸色。两天前,他还总是保持着医生的乐观和镇定,现在,他见到乔小麦简直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可是,耐不住乔小麦反反复复的追问,他只好一次次的敷衍:转机也不是没有,但是必须等到易总带着法国专家归来。
于是,法国专家这几个字变成了乔小麦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最初,易向西每天都会打回来三次电话问孩子的病情,但是,今天居然失去了一切联系。她等啊等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过头才想起,今天易向西一次电话也没打过。她急了,立即给他打电话想要问几时才能带法国专家回来,可是,连续拨打了十几次,电话都不在服务区,到后来,干脆就关机了。
梁小东见她急得失去了分寸,也走到门口悄然拨打大哥的电话,可是,反反复复,都是不通。
他心里一沉,大哥怎会不接电话?
他又拨打董刚的电话,董刚的电话倒是一下就通了,董刚的声音很低很低:“易总正忙着,在开会……”
他没法在说什么,只是挂了电话。
乔小麦听得他的脚步声,站起身看着他,“你大哥怎么说?”
他无奈地摇摇头:“大哥现在正在开会,他不方便接电话。那种场合,他的确是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大哥一旦空了会立即给我们打过来……”
“我只想知道,法国专家找到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梁小东根本就答不上来。
乔小麦见他沉默,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失去了,转身,颓然坐下,只是轻轻拉住孩子的手。孩子的手凉冰冰的,跟脸色一样惨白。她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放在孩子的鼻端,几乎已经察觉不到孩子任何的呼吸了。如果不是仪器最后那一点儿微弱的曲线,她真的不相信孩子还活着。
一个活死人而已。
“小麦……”
她不答,依旧呆呆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