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淹死……
“孟萌说过,杜思雅非溺水而亡。如果她是被淹死的,那么肺腔内肯定会有积水。但根据尸检报告看,杜思雅的肺腔并没有积水的现象。也就是说,她是在失去了生命体征以后,才被扔进浴缸,浸泡在水里的。”
所以厉司南转换了角度,将杜思雅的死,与死者进屋的行径结合在一起思考。
进而得出了杜思雅的真正死法,那就是被闷死的。
从杜思雅床上的被子搁放的位置以及形态来看,她当时应该极力的挣扎过,并且两只小脚丫,狠命的乱蹬,才会导致被子不规则的皱起,并且堆在床中间的位置。
厉司南尝试之后,被子是堆在床尾的,这与受害者的身高有关。
杜思雅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个子小,身体短,即便她再怎么挣扎,也只能将被子蹬到床中间的位置。
所以,现在能确定一点,凶手是从杜思雅的房间窗户翻进来,先杀死了杜思雅,其次才是杜航。
“杜思雅只是一个孩子,更何况当时她还在睡梦中。”凶手怎么会下手杀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施安冷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厉司南沉思了片刻,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凶手杀死杜思雅的时候内心应该是矛盾的。”
从凶手杀死杜航的手法来看,他绝对是一个残忍、嗜血的人,可是却舍不得在杜思雅身上留下一丝的伤痕。
这说明,在凶手的心里,他对杜思雅还是有一定的同情心或者爱心的。
“凶手本性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至于对杜航下手那么狠,我想一定是杜航曾经对他做过更过分的事情。比如,伤害他的亲人甚至是杀死他的亲人。”
所以,凶手即便内心有爱,却还是下手杀了杜思雅。
因为是杜航的女儿,凶手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让杜航也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滋味。
这是厉司南对凶手内心的揣摩,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他所猜测的一切。
可是即便如此,一向以证据为主的施安冷,却无缘无故的相信了他这套说法。
“那你觉得凶手是谁?”施安冷茫然了。
如此推断之后的结果就是,之前的嫌疑人都洗白了。
厉司南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钟云海向我们撒谎了。”
钟云海撒谎?
施安冷愕然:“他什么时候撒谎了?”
审问钟云海的时候,她一直有仔细的打量着他,可是丝毫没有瞧出异样。
“他说他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迟钝了。”厉司南的声音低沉有力,让人不禁着迷。
施安冷这才回忆起当时审讯室内的场景,钟云海回答的时候的确迟疑了。
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一个讲述事实的人,会因为边讲述边回忆而语速缓慢,时而停顿。可钟云海的停顿,超过了十秒,也就是说,他回答的时候不仅在回忆,还在清理思绪。”
“他说门是锁着的,是他用钥匙打开的。可为什么当他打开门发现杜航的尸体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选择了沉默和逃跑?”
施安冷皱眉,“这个问题,他不是交代了吗?是因为知道我们警方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根据我对钟云海的性格剖析,他是那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如果仅仅是担心警方会怀疑他,他是不会逃跑的。”
这一点……施安冷倒是没有仔细想过。
她发现厉司南的眼睛越发的深邃,光芒也越发的迷人。
男人沉冷的嗓音继续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心虚。”
“至于他心虚的理由,我想,应该是他曾经对杜航,也起了杀心。”
而且,钟云海一定实施了什么行动。
“这么说,他还是最大的嫌疑人?!”施安冷的眉头紧皱,她没想到钟云海会有所隐瞒,“那凶手到底是不是他?”
相比施安冷的晕头转向,厉司南显得冷静而清醒许多。
他两眼笔直的看着那满脸惆怅,焦躁不安的女人,笑了笑:“凶手是谁,我们得一起去找。老婆大人,不是一向以证据为尊吗?”
施安冷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尴尬的侧过身,挠了挠耳发。
好在,厉司南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暖的手掌顺势下滑,握住了施安冷的手腕:“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施安冷想抽手拒绝,想熬夜加班继续查案。
谁知那男人缺早已看透了她的内心,抢先道:“我来之前已经给朱汉他们发了通知了,都不许加班。老婆大人,你身为咱们小组的组长,总不能这么打我的脸吧?”
施安冷噎住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便闭了嘴。
任由厉司南牵着,出了案发现场,进了电梯。
不经意间,施安冷想起了杜航家的厨房。
她记得,杜航家的厨房也有一个小窗户,没有防盗窗,窗台也很干净来着。
起初的时候是因为整个厨房都很干净,所以她没有注意到窗台的清洁度有没有异样。可是就之前厉司南的那些话来看,施安冷觉着,厨房也是一个可以入侵的地方。
叮——
电梯门突然开了,将施安冷的思绪拉了回来。
恰好迎面进来一个身穿清洁工工作服的少年,正是周成宇。
“施警告,厉警官,你们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呢?”周成宇进了电梯。
施安冷这才注意到,这里是10楼。
周成宇拿着清洁工具进了电梯,站在角落的位置,与施安冷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施安冷礼貌性的勾起唇角,视线从他手里的扫帚扫过:“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呢?”
“我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而且年纪比较轻,工作量要比其他人重一些。”
说到这里,周成宇忽然侧过身,面色凝重的看着施安冷:“施警官,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
他的话不仅吸引了施安冷的注意力,还吸引了厉司南的目光。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深沉的眸子锁定周成宇,冷冷开口:“什么事?”
周成宇似是被他的凛冽的气势吓到了,脸色微微一变,看了施安冷一眼,才徐徐道:“其实杜航死的那天晚上……我有看见过一个人影,就在他们家厨房外面。”
他的话让施安冷和厉司南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沉默,只听周成宇接着道:“当时天色暗,小区里路灯不多,我也只是瞟了一眼。我又怕是我看错了,当时只是一晃眼,那道黑影就不见了。”
周成宇担心自己看走了眼,这才向警方隐瞒了。
如今看见施安冷他们如此辛苦,便不由得提了一提。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到了一楼。
周成宇的话也说完了,便向施安冷告辞,拿着清洁工具,出去了。
电梯门关上,继续下行,到了地下室。
施安冷默默地跟在厉司南身后,最终上了他那辆卡宴。
刚系好安全带,厉司南便开口了:“那个少年说的话,你觉得是真还是假?”
“他的话正好证实了我的想法。”施安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杜航家的厨房窗台,也很干净。”
也就是说,现在她和厉司南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厉司南认为凶手是从杜思雅的房间进入的,但是施安冷却觉得那有可能只是凶手的障眼法。
“凶手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窗外留下自己的脚印呢?再者,周成宇算是目击者。”
有人看见杜航家厨房外有黑影闪过,却没人看见杜思雅的窗户外有人。
厉司南沉默了,片刻后他平静的发动引擎,车子徐徐开出地下车库。
夜色沉浓,一路上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施安冷确实有些累了,不知觉间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等到车子开进别墅大院,她才睡眼惺忪的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到家了?”
女音软糯,让累了一天的厉司南,顿时身心一暖。
他微侧身,熟练的解开她的安全带,“嗯,到家了。”
家。
他很喜欢这个字,也很高兴这个字能从施安冷嘴里说出来。
车子停好,车门一开,吠吠便冲了出去。
施安冷正打算进门,却接到了苏老爷子的电话,说是给她送点特产过来。
所以施安冷麻溜的上楼,去换了一套家居服,这才跑到门口,去等着。
她也有一阵子没见着外公了,心里甚是想念。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一辆出租车才徐徐的在别墅大院门口停下。
施安冷微微上前两步,便看见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苏老爷子蹒跚的下车。
“外公……”她迎上去,高兴的挽住了苏老爷子的手臂:“您舍得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卖了就不管我了呢。”
“瞎说,外公什么时候卖你了?”苏老爷子不高兴了,手里的大袋子拎着,施安冷几次想接过去,都被老爷子避开了。
“你这丫头,忙起来连男朋友都没时间撩。能嫁出去,可好好感谢外公我吧!”
两人说笑间,厉司南和吠吠迎面而来。
他稳健的走到老爷子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一大袋特产,与施安冷一起搀扶着老爷子进门。
苏老爷子可是笑开了怀,一个劲的看着厉司南点头,赞赏不绝:“我们家阿冷真是有眼力,竟然能找到司南这么优秀的丈夫!”
厉司南不觉笑容洋溢,眸光意味深长的看向施安冷。
那人也正朝他看一眼,脸颊微红,迅速移开目光看向苏老爷子,嗔怪道:“外公,你能不能胳膊肘不往外拐?”
她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偌大的客厅里,本来就安静,于是她的话,厉司南全都听了去。
唇角的笑意越发深邃,男人拎着特产去了厨房,临进门时,还不忘对施安冷道:“你好好陪陪外公,我去做饭。”
他那温柔的嗓音,与宽厚峻拔的背影,着实让施安冷心尖一颤。
眼看厉司南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那暖软的灯光里,她这才徐徐回过神来。
微扭头,便蓦地对上苏老爷子那张笑容可掬的老脸。
老爷子双目炯炯有神,此时看着施安冷,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丫头啊,你对司南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感觉的?”
那么一点?
施安冷暗暗撇嘴,她对他岂止一点感觉,是满满的好吗?
“你们俩结婚证也拿了,现在又住在一起,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也让外公的辈分再提一提?”
“外公……”施安冷翻了个白眼:“我们都挺忙的,哪有时间生孩子。”
再说了,生下来,谁养啊?
她现在还没有确定自己和厉司南的未来,怎么可能想到孩子的份上。
老爷子一脸可惜:“你说说,你和司南也都不小了。就算你不急,人家司南家父母不也着急吗?”
“您就打住吧,孩子的事情,谁说了都不算。”施安冷的语气十分果决。
在她与厉司南之间的芥蒂彻底解除之前,那些夫妻之间正常而美好的事情,都不可能发生。
当然,除非施安冷哪天丢失了理智。
苏老爷子见她那么果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你都是当人老婆的人了,还不赶紧去厨房帮帮忙。”
施安冷本来想多陪陪外公的,可是一想到外公的话有几分道理,便转身去了厨房。
灯光暖软的厨房内,厉司南正轻挽起衬衣的衣袖,拴上碎花围裙。
似是听见脚步声,他侧目朝门口看来,正好与施安冷的视线相撞。
“你怎么来了,不陪老爷子说说话?”说话间,他已经回过头去,娴熟的从冰箱里拿出菜清洗。
施安冷瞧着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不禁陷入了沉思。
厉司南……亦或者说霍楠,他曾经是凉城首富的独子,身娇肉贵,贵气逼人的王子一般的存在。谁也想不到,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竟然也会洗手作羹汤。
而且,看他的手法,可以说比施安冷还要熟练。
“我来帮你。”她回神,淡淡语了一句。
然而厉司南却将她挡在一边,勾唇浅笑:“老婆大人还是去陪着老爷子吧,他一个人怪无聊。”
“不会,有吠吠呢。再说,外公让我过来帮帮你,不然又得说我没有为人妻的样子。”施安冷嘟囔着,从厉司南手里接过了芹菜,在水池里清洗着。
男人无奈,只好让她在一边打打下手,两个人干活,一顿饭很快便出炉了。
彼时,苏老爷子已经和吠吠打成一团,吠吠带着他去院子里逛了一圈,将将回来。
“司南呐,你家这吠吠,可真是机灵,通灵性,不错!”
厉司南轻笑,看了一眼开心得打转的吠吠,“外公喜欢,可以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这样安冷也放心些。”
正在布碗筷的施安冷一愣,转头讶异的看向那男人,心里难免有些惊喜。
原本她顾虑着自己和厉司南的关系并非外人想的那么亲密,自己住到他的别墅里已经快超出她的接受范围了,便一直不敢提要将苏老爷子接过来一起住的事情。
没想到,今晚厉司南居然主动提了!
扭头,施安冷急切的看向老爷子,却见他老人家摆摆手:“千万别!我呢,一个人拉扯阿冷这丫头长大不容易,劳累了大半辈子了。好不容易把她嫁出去了,这剩下的时间,老爷子我还想自己好生享受呢!”
苏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笑意,一点也不是埋怨施安冷成为他的累赘。
也正是因为如此,施安冷的心里才颇有感触。
在她有记忆以来,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外公。
如果没有外公,她也许不能长大成人。
“司南呐,你很优秀。正因为你优秀,而我们家阿冷身上的缺点比较多,所以平日里你们过日子,你就多担待她一些。”苏老爷子说着,不禁拉过了施安冷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这丫头可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了,你既然娶了她,必须给我好好对待她。否则,外公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施安冷的眼眶已经开始发热湿润,厉司南适时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冲苏老爷子道:“外公放心,安冷她很好,能娶到她是我的荣幸。”
他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真诚,苏老爷子是过来人,自然能瞧出他对施安冷的深情。
可施安冷自己,却瞧不透。
她木讷的依偎在男人怀里,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香味,久久不能回神。
一直到晚饭结束,厉司南亲自开车,送苏老爷子回去。偌大的别墅里,便只剩下施安冷和吠吠,她默默地收了碗筷,去厨房刷洗。
这时,才算彻底回过神来,不禁想起厉司南之前的怀抱还有他说的话。
他说她很好……可施安冷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厉司南心里想的那么好。
就在她遐思之际,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施安冷洗干净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
发短信的人……是外公!
至于内容……
施安冷看了之后,面红耳赤,心跳快得不行。
她家老爷子,果然不是个正经的老爷子!居然还让她趁着厉司南送他的时间,好好洗个澡梳妆打扮下……选一条性感点的睡衣……
啪——
手机砸在了脚上,施安冷痛得醒过神来。
她弯腰捡起手机,摸了一把灼烫的脸,又急急忙忙的刷碗,然后回了卧室。
卧室,自然是她和厉司南共住的。
夜风从落地窗外吹进来,带来一份清幽的凉意。
施安冷在窗前抱臂而立,不禁想到老爷子的短信。
其实他老人家有些话倒也说的没错,她和厉司南已经结婚了,拿了结婚证,是合法的夫妻。
而且……她跟他之间,并没有划过楚河汉界,所以夫妻之间那些亲昵的事情,他们完全可以顺其自然。
再者,她既然是厉司南的合法妻子……履行妻子的义务,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就在施安冷沉思之际,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她愕然回眸,正好看见厉司南风尘仆仆的进门。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人微愣,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来去一个小时,快吗?”
施安冷哑然,时间过得还真快,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好在她的异样,厉司南似乎没有察觉到。
他只是脱了外套,径直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施安冷便听见浴室里传出稀里哗啦的水声,以及男人赤脚踩着地板,发出的“啪啪啪”的声音。
莫名的,她的脸甚至是心都开始发烫了。
想去思考案子转移一下注意力,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定不下心来。
约莫过去半个小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没一会儿,厉司南穿着睡袍出来,一头乌黑的碎发湿漉漉的,他正手拿一张毛巾擦拭着。
终于,厉司南发现了施安冷有些异样。
她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卧室中央,看见他的时候眼神闪躲,面色泛红,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下意识的,厉司南笑了。
他将手里的毛巾轻轻的绕过施安冷的脖颈,勾住她,轻轻拽到自己面前。
那俊美惑人的面庞蓦地凑到她的面前,厉司南暗哑的嗓音问道:“老婆,你在脸红什么?”
咯噔——
心狠颤一下,施安冷脚下趔趄,一头撞到了男人那宽厚温暖的胸膛。
厉司南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不禁失笑:“难道是为夫的美色,将老婆大人迷住了?”
咳咳咳——
施安冷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侧身一阵咳嗽,差点眼泪呛出来。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了,急忙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激动,我不逗你了。”
施安冷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正想岔开话题,男人的气息却忽然逼近。
许是他霸道的气势,让施安冷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到了墙角。她愕然抬头,对上男人那深沉而吸人的双眼。
一只大手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她的纤腰,厉司南的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抚上了施安冷那白皙滑嫩的脸。
他微垂着脑袋,凝望着她,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道:“阿冷,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扑通——扑通——
响亮的心跳声此起彼伏,施安冷能清晰的感觉到,就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而她已经紧张到只听得见心跳的地步。
虽然厉司南的问题,很含蓄,可是施安冷还是听懂了。
他是在问她,何时才能……
咔——
思绪断了线,施安冷的脸已经红到了炸裂的地步,整个大脑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满脑子只剩下男人那沙哑的回音,什么时候给他……
施安冷知道自己完了,厉司南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就像是罂粟一样,散发着诱人的芬芳,诱惑着她不断的吞咽着唾沫。
她甚至已经不敢直视男人的脸,尽管双眼是看着他的,眼神却无法聚焦。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
房间里的灯光昏黄暖柔,如同厉司南的视线,温柔的铺洒在施安冷的头顶、发间。
他那深邃如海的双眼瞧着她,大手在她纤腰上摩挲着,俊脸虽然平静,可他却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和欲望,已经憋得耳根子都开始泛红了。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起初并没有细想过,也不想逼迫施安冷。
可是今晚,厉司南送老爷子回去的路上,经他老人家提点了一下,他才意识到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身为一个男人,他可不能一昧的等着施安冷主动。
女人不主动,只能是因为你撩得不到位。
这是老爷子的原话,厉司南受教了。
他微微俯身,性感的薄唇轻启,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擦过施安冷的耳垂:“外公说,其实你心里,是愿意的。”
啪——
施安冷心底最后一根理智弦断裂了,她险些吐一口老血。
她就知道,老爷子过来肯定不只是送特产那么简单!
美目微抬,她看向男人的俊脸,抿了抿唇,悄悄咽了口唾沫,毫无底气的回:“胡说……”
话落,她迅速的侧过头,不敢再直视男人那灼烫的眼神。
垂在腿侧的手微抬,施安冷抓住了厉司南浴袍的一角,忸怩着:“你让开……我要去洗澡了。”
厉司南岿然不动:“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不让你走。”
他有些强势,又有些霸道,那模样俨然像个孩子似得。
施安冷哭笑不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让我洗个澡再说。”
就算她内心极度愿意,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他吃干抹净……那也得先洗个澡,否则一身的汗味儿,她可不想给厉司南留下不好的印象。
看她已经动容了,厉司南欣喜若狂之余,又有点舍不得:“老婆,你这么美,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下口。”
噗——
“你大爷……”施安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底气一下子找回来了,手一抓,抓住了厉司南的胳膊,掀开:“我洗澡去了。”
NND,这该死的男人撩了她半天,快热死她了。
眼见施安冷气呼呼的进了浴室,厉司南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床边,拿了一条干毛巾,继续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边擦,他还一边笑,开心得像个孩子。
他很喜欢施安冷害羞的模样,尤其是因为他而害羞。
……
施安冷洗完澡出来,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见风沙沙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只见厉司南正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卷宗,正在看。
捂着胸口的手挪了挪,施安冷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那难得突出的事业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这才慢吞吞的从浴室里出来,徐徐地,朝那沙发前的男人,走过去。
“厉司南……”软糯的女音,犹犹豫豫的响起。
正垂眸看着卷宗的男人微微一愣,后背不禁僵直,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躁动了。
从对面墙上的镜子里,他看见那个性感妩媚,又羞涩不已的小女人。
下意识的,厉司南放下了手里的卷宗,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回过头看向她。
刚出浴的施安冷,身上很湿润,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湿漉漉的,整个人看上去很水嫩,像水蜜桃味的果冻一般,嫩滑得让人想要咬一口。
她身上穿的那件睡裙,正是厉司南上次带她去买的。
鲜丽的红色,细细的肩带,深V的领口……裙角也只是将将没过大腿而已。
再加上施安冷此刻赤着脚,那白皙纤细的两条腿笔直的紧闭着,不禁让厉司南有一种想要上去,拨开它们的冲动。
喉结,下意识的滑动了一下。
男人的眼神闪烁着,脚步已经不自觉的朝施安冷挪去。
他伸手,宽厚的手掌握住了施安冷的肩膀,微微倾身,另一手利落的穿过她的腿弯,将她一把抱起。
施安冷惊呼了一声,两条藕臂缠上了男人的脖颈。
她俏丽的容颜在昏黄的灯光下,宛若初阳一般,只让厉司南的心尖,微微一暖。
呼吸有些快了,厉司南压抑着,声音暗哑的开口:“你这是诱惑你知道吗?”
施安冷抿着唇,只两眼无害的望着他。
男人再次开口,音线又低了一些:“就算我现在吃了你,也是你的错。”
施安冷:“……”
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哈,怎么能怪她呢?
“安冷,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特别想把她扔到柔软的大床上,狠狠蹂躏。
男人的眼里又担忧,有期待,还有一丝怯意。
施安冷垂下眼帘,害臊的喃喃:“想就做,没让你忍着……”
话音很轻,几不可闻。
可厉司南听得一清二楚,心跳骤然加快,抱着施安冷的手颤了颤,却是很快沉静下来,转步就往大床走去。
施安冷这才开始慌了,想说后悔了,却已经被厉司南扔到了床上,那人更是欺身过来。
“安冷,我忍了好多年,你知道吗?”
施安冷的心轻颤,她错愕的看着他,显然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让你真切感受到,我到底对你,忍耐到了何种程度。”男人的唇擦过她的耳际,声音性感魅惑,似是带毒一般,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也许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一个男人,若是爱一个女人,他能学会忍耐。忍耐到了极致,也算是爱到了极致。
他是爱自己的,施安冷终于,清晰的感受到了。
可就在男人的身影欺压而来时,她恍惚看见了九年前那个夏令营的夜晚,在那片光线昏暗的树林里……那道驰骋在陆诗云身上的身影……
猛然清醒,施安冷伸手抵住了男人那炙热的胸膛。
蓦地,厉司南愣住了。
他迷蒙的双眼垂望着怀里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目光触到施安冷那清醒冷冽的眼神后,厉司南愣住了。
他一瞬明白了什么,原本满腔的热情,立时冷却下去。
下意识的,厉司南撤身离开,有些失落的背过身,坐在床边。
而施安冷却是望着天花板,久久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却也是全然没了之前的欲念。
她不得不承认,陆诗云当年的案子,早就在这九年的日积月累之下,成为了她心里的一个结。
“我不会勉强你。”男人艰难的开口,微低头,俊脸没入黑暗中,神色阴晴难断。
他的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许久没有听到施安冷的回答,才兀自站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门。
之前那暧昧的氛围,骤然瓦解。
直到听到关门声,施安冷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有些无奈的抬手搭上自己的额头。眼帘轻轻合上,施安冷翻了个身,强忍心中的难受,也是握紧了拳头。
怎么关键时刻,偏偏想起那件事……她恨自己,恨自己怎么那么小心眼儿!怎么偏偏那么在意!
……
门外,厉司南难得的,点了一根烟。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抽烟的人,只是惆怅难受的时候,学着别人抽一根,心里似乎会轻松一些。
厉司南并没有走远,只是靠在走廊的墙角,隐没在黑暗中,静静地舔舐“伤口”。
他很清楚的记得刚才施安冷那个眼神,隐隐的藏着一丝丝恐惧。
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不在意他们的目光。
可偏偏这个人是施安冷,是他厉司南有生之年,唯一深爱的女人。
九年前的那起案子,不是他所为。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施安冷会成为指证他的证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诗云要污蔑他。
施安冷说她只相信证据,厉司南并没有觉得她的观点有什么错误。身为一名警察,她的确有正直的理由。
可是即便明知道施安冷对他的不信任是因为他没有证据证明当年的人不是自己……即便明确知道,厉司南却还是忍不住心里难受。
他多么希望,有一天她能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己,出于她本心的信任。
深吸了一口气,厉司南抬起头,蓦然发现房间的门不知道何时开了。而施安冷,那娇小倩丽的女人,此刻就站在门口,正看着他。
灭了烟头,厉司南的后背脱离了墙面,下意识的站直身体。
那倩影徐徐而来,最终在他跟前站住了脚。
“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可以的。”施安冷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光线昏暗,厉司南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话,却让他的心温暖无比。
大手徐徐伸向她,厉司南仍旧选择拥她入怀,疼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不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想说“我等你”,可是想了想,他已经等了九年,忍耐了九年,这次不能继续干等了,得做点什么,让她自己而改变。
“安冷,我会向你证明,九年前我没有碰过陆诗云。”
“可你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我确定看见的那个人,是你。”
施安冷的语气十分肯定,她微微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陷入了沉默。
气氛莫名凝重起来,过了许久,厉司南才道:“我那晚的确去过那片小树林,也见过陆诗云。但是没有碰她,我只是从她那里要了你的电话。”
话音逐渐小了,厉司南的下颌抵在施安冷的头顶,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安冷,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心,悄然而动,就像是深夜里静静绽放的夜来香,有一种甜美的芬芳。
“我离开以后,就回帐篷休息了。”
厉司南的语气很真诚,施安冷听了,却还是指明了一点:“没有人能证明你所说的一切,而我,确实看见了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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