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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司南终于认识到,九年前的那件事情的问题关键,在于施安冷亲眼目睹了那一切。
除非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她看见的那个人不是他,否则这一页,永远也无法翻过去。
手臂徐徐松开,厉司南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认真的道:“我迟早会向你证明,我没有碰过陆诗云。是不是到那时候,你就能敞开心,彻彻底底的接受我了?”
施安冷愣住,被他眸子里的期待打动。
可是这个问题,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我当你默认了。”厉司南自顾自的说着,大手微抬,轻轻抚着她柔顺的发:“等杜航的案子结束,等我们结了婚,度完蜜月回来,我一定将九年前的案子翻个底朝天。”
“你难道,不怪我当年指证你吗?”终于,施安冷将心里一直以来憋着的问题,问了出来。
厉司南的墨眸显然一沉,却又很快升起暖意:“怪过,后来却又舍不得怪了。”
他说怪过……没有一丁点撒谎的意思,而是直白的告诉了她,他也是怪过她的。
如此,施安冷的心里竟放松不少。
忽然,女人娇小的身躯,扑进了男人的怀抱。
她伸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将小脸深深的迈进他炙热的胸膛,半晌才喃喃道:“我等你,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翻案,指证我的错误。”
气氛终于缓和了,厉司南心疼的回抱住她,紧紧地。
……
翌日清晨,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厉司南和施安冷早早出门,顺路买了点早餐,径直去了市局。
昨晚,施安冷窝在男人怀里睡了个好觉,所以今天心情特别美。一进市局,便被孟萌瞧出来了。
“我说你有点不正常啊,案子有进展了?”在孟萌的记忆里,只有案子有了很大的进展,施安冷的心情才会如此的美丽。
可那丫头却是摇头,走路连蹦带跳的进了办公室。
孟萌撇嘴,拿着报告文件跟上:“那捞肉勾我检查过了,上面沾了杜航的血,不过与尸体上伤口的形状并不吻合。”
“另外,我还有一个重要发现。那支捞肉勾上,发现了钟云海的指纹。”
孟萌说着,已然将报告递了过去。
施安冷接过,面上的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确定是钟云海的指纹?”
那人点头,脑袋歪了歪:“对了,刚才厉指挥说要再提审钟云海,那厮不会真是凶手吧?”
提审钟云海吗?
施安冷勾唇,暗暗一笑。
厉司南虽然面上与她意见不合,却还是将她的想法放在了心上。
手里的文件一合,施安冷俏皮的一笑,朝孟萌眨眨眼:“宝贝儿,准备好成为世上最美的伴娘了吗?礼服你自己挑还是我为你挑?”
孟萌显然一愣,被她忽然转变的画风惊呆。
半晌,她才摸摸下巴,探索的目光在施安冷身上来回扫射:“你不是对婚礼一点也不积极吗?现在怎么跟打了鸡血似得,这么亢奋?!”
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施安冷不答,直接从孟萌身边走过,出门去:“杜航的案子,会在周末前结束,你抽空挑挑礼服吧,姐买单。”
话音落定,那丫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孟萌满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嘴角默默抽搐。
……
审讯室内,被接二连三提审的钟云海,防线显然已经坍塌了。
他整个人急躁的坐在椅子上,两手不停的抓着头发,脑袋压得很低,还不停的抖着腿。这所有的举动,无不证明,他此刻内心十分焦躁。
施安冷和厉司南先后进去,她手里拿着孟萌给她的那份对比报告。
吱——
椅子拉开,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显然,这声音让钟云海本就焦躁的心更焦躁了。他不耐的抬起头,看向厉司南两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杜航,为什么还要扣押我!”
他的语气带着质问的味道,却被厉司南直接无视。
男人垂首,削尖的下颌随着他启唇的动作伸展:“杜航死的那天晚上,你真的是从正门进屋的?”
钟云海被问得一愣,原本焦躁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凝固了,许久才化开。
“我、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他移开了目光,两手交握,不停的摩挲着十指,“我有他们家的钥匙,直接开门进去的。”
“你确定你是开门进去的,而不是从厨房的窗户翻进去的?”
施安冷的声音冷沉,也很清晰。
她说话时,并没有看向钟云海,而是垂眸看着手里的报告。
一共两份报告,一份是之前孟萌送过来的,关于捞肉勾的对比和验证报告;另一份则是朱汉送过来的。
钟云海的脸色显然大变,唇瓣抖动着,整个人不禁挺直,身体变得僵硬。
没等他回话,施安冷便拉开椅子起身,拿着朱汉给她的报告,徐徐走到了钟云海面前:“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检查过杜航家的门锁了,根本没有钥匙开锁的痕迹。”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杜航家的门在案发前一天才重装过。”厉司南适时出声。
他一句话,便将钟云海所有的狡辩无效化。
那人颓败的靠在了椅背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忽然沧桑的笑了:“你们警察……还真有一套。”
“多谢夸奖。”
厉司南受用了,紧接着他站起身:“说说吧,你那天去杜航家的经过,最好仔细点。”
其实经过,厉司南多半已经猜到了。
只是他还需要从钟云海的嘴里求证一下。
而钟云海显然是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的视线在施安冷和厉司南身上游移片刻,之前眼里的不屑总算被敬佩替代了。
“好,我全都告诉你们。”
其实钟云海那天晚上,本就是冲着杀死杜航的目的去的。
当时在电话里,两人因为钱的问题没有谈拢,而且杜航还出口侮辱钟云海甚至是纪美。
于是钟云海便气冲冲的,去了杜航家。
可是从电梯出去以后,他冷静下来。
“我跟他根本没什么好谈的,只有他死了,我和美美才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在此之前,钟云海在纪美家楼上租了一套房,本就筹谋已久,却因为心怯迟迟没敢下手。
可就是那晚的争吵,成为了导火线。
钟云海一怒之下,便从杜航家门口折身爬楼道,去了他租住的房子。然后顺着外墙,从杜航家的厨房窗户,潜入了室内。
“我当时进入厨房的时候,发现甜甜躺在地上,当时就吓了一跳。后来我从厨房出去,看见客厅里杜航的尸体,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情绪也冷静不少。
施安冷认真打量着,几番确认,她断定钟云海没有撒谎。
显然,厉司南也没有将钟云海当做凶手,却还是道:“为什么第一次审讯的时候,你没有如实告诉我们?”
“我也想啊,可是我要是告诉你们,你们一定会把我当做凶手抓起来的!”
厉司南挑眉,看着男人那张沧桑不少的脸,徐徐站起身:“不是把你当做凶手。”
他的声音冷沉,施安冷不由看向他。
从厉司南的眼里,她看出他是认真的。
再看对面的钟云海,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他颤抖着唇瓣,眼神闪烁的问道:“厉警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男人轻笑一声,两手徐徐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钟云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杀了杜航和杜思雅,自然是要伏法的。”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你冤枉我!”钟云海几欲咆哮,他那双眼睛瞪得很大,额头上青筋冒起,俨然有一种想要冲向厉司南,掐死他的冲动。
好在,审讯室的门适时被人推开,两个身材伟岸的警员进来,双双上前,轻轻松松的就把钟云海制服了。
可那人却仍旧挣扎着,“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我一定会起诉你们的!”
“人证物证都有,就算你起诉我们,翻案的几率也是一丝都没有。”施安冷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桌上的资料,神色淡漠,语气也很冷。
此时此刻,钟云海的内心是不甘的。
他狠厉的眼神在对面两人身上游荡,两只手攥紧了拳头,那模样似是将厉司南和施安冷恨入骨髓似得。
“人证?什么人证,有种让他来见我,我们对质!”钟云海咬牙切齿。
他的话音一落,厉司南仿佛早已等着他这番话一般,立时朝候在门外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周成宇被带进了审讯室。
他是作为证人的身份,被请过来的。
钟云海看见进来的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年,脸上的火气灭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狐疑:“他是谁?”
“证人。”施安冷接话,目光转向周成宇,柔和了一些:“周先生,我们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辨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在杜航家厨房窗外看见的那个人?”
少年周成宇很镇定,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淡淡的扫了钟云海一眼,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举动已经坐实了钟云海非法侵入杜航家的罪名。
而后,厉司南又拿起了桌上的证物袋,里面放着那支捞肉勾。
他走到了钟云海的面前,眸光凛冽:“这是物证。这支捞肉勾,是杀死杜航的凶器,然而我们的法医,在上面找到了你的指纹。”
厉司南的一番话,宛如一座大山,轰隆一声压在了钟云海身上。
他终于舍了他的坚定,双目无神,没有焦距的瞧着前方。
见状,厉司南朝那两名架着他的警员使了个眼色。
钟云海便直接被带走了。
寂静的审讯室内,一时间只剩下厉司南、施安冷,还有被请来做人证的周成宇三人。
静默了片刻,周成宇看向施安冷:“施警官,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施安冷笑了笑,“周先生难得来一次警局,不如先坐下,我们还有点关于杜航这个案子的问题想要问你。”
那人倒是十分配合,施安冷给他一条椅子,他便拘谨的坐下了。
厉司南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审讯室门口,将微微敞开的门带上,然后折身,回到了审讯桌前。
从桌上那些资料里,厉司南找出了周成宇的个人资料,翻看了几眼,便抬头问道:“案发当晚,你确定你看见的那个背影,是钟云海对吗?”
许是他的神情有些严肃,让周成宇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他清秀的眉皱了皱,点头:“起初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后来回去仔细想了想,那背影的确和钟先生很像。”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目击钟云海进入杜航家的时候,几点?”
厉司南低沉的声音极具震慑力,周成宇垂眸想了好久,才徐徐道:“大概深夜十二点的样子。”
“据我所知,芙蓉小区的清洁工们,晚班最晚也就到晚上11点。怎么12点,你还在工作吗?”
听起来很随意的一个问题,却让周成宇蓦地绷紧了身体。
见状,施安冷微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别紧张,我们只是想把那天晚上的情况问清楚,为后期将钟云海告上法庭做足准备。”
听了施安冷的话,周成宇才勉强松了口气,“我那天工作的时候丢了手机,所以就连夜出去找手机。”
所以,他才恰好目睹了钟云海翻窗而入的一瞬间,成为了唯一的目击证人。
“除了钟云海,你那天晚上还有遇见过去其他人吗?”
周成宇摇头,“那个点已经很晚了,小区里晚上一般都没什么人。”
厉司南了然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家住在芙蓉小区里?”
“是的。”
“和杜航家一栋楼?”
周成宇愣住,终于抬起双眼,目光幽幽的看向不远处的厉司南。
他的神情高深莫测,对视了片刻,周成宇才再次点头:“是的。”
一旁的施安冷看了厉司南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
好在厉司南没再继续问什么,而是笑了笑:“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离开了,谢谢你的配合。”
周成宇摆手,站起身:“应该的。”
话音落定,他便朝审讯室的门走去。
眼见周成宇的手搭上了门把,厉司南忽然再次开口:“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人?”
咔哒——
门被拧开,那人却笔直的定在了门口,半晌才淡淡应了一声,“厉警官,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如一并问完。”
“没了,辛苦了。”
这一次,周成宇没再被叫住。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站在原地的施安冷蓦地松了口气,仿佛全身力气被抽走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厉司南关上了审讯室的门,这才回身,眉目含笑的看着那女人:“你这是怎么了?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下。”
累?
施安冷撇嘴:“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很可能会打草惊蛇的!”
“打什么草惊什么蛇?”男人依旧笑着,那双原本深邃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辜。
可施安冷了解他,他最会装无辜。
樱唇翘起,她挑了挑眉头:“钟云海不是凶手,你却偏偏安排周成宇来指证他。我可不笨,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可清楚着。”
她那模样有些好笑,厉司南忍住了。
垂眸整理桌上的资料,完事儿后,厉司南才再次看向还瘫坐在椅子上的施安冷:“走吧,我聪明过人的老婆大人。”
这称呼,施安冷越发受用了。
她扬了扬下颌,挺着胸膛走到了男人面前,脚尖微微一踮:“我也不是那么聪明,比如你什么时候转移了怀疑对象,我就不知道。”
俏丽的脸靠得很近,厉司南只觉得眼下的风景实在美好,美好得他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