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坐起身,“啧……痛!”她忍不住轻蹙眉头,有些迷糊。
好痛……
整个身体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记忆渐渐复苏,昨天晚上,她和陌生的穆亦城好象……
不是好象。没有好象。事实就是那样。
想到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白雨馨的脸上浮起一抹嫣红。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身旁空出来的位置上。
身旁的床单是冰凉的,很显然他早已经离开了,可是整个房间里还隐隐残留着他身上强势的气息。那是一个怎样霸道却又温情的男子啊。
是的,如果客观一点给他评分的话,确实可以用到温情一词。他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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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至少在她受重伤之后,他并没有扔下她不管。在她累极之后,他并没有继续强要她,而是轻柔的帮她泡温水澡。
呃,好吧,她承认自己在找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既然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无法改变她一身污浊,那么一觉醒来之后的现在,她已经坦然了。留在一个人身边,哪怕是做他不能见光的女人,也好比在酒吧用身体抵债要强一百倍吧。
在这一点上,生存环境所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早熟。
也不知道不负责任的养父养母怎么样了,多希望他们拿着那笔卖掉自己的钱能够安定下来做点小生意,不要再一个嗜酒,一个赌博了。
这样的父母不应该再牵挂他们的。可是,毕竟当初他们在她快饿死时收养了她,那样的家庭环境,供她读书,将她拉扯着养到十六岁也很不容易了吧。
是,她承认她在找原谅养父养母的蹩脚理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忍不住自嘲。
什么也不想再想,她必须得赶到学校去上课。将来凭实力考个好大学就是出路。
白雨馨忍着身体的强烈不适翻身下床,然后她就遇到新的苦恼了。
在床上疗养了半个多月,因为是枪伤,怕伤口裂开,医生让她静养,她基本都没怎么下过床,每日更换睡衣、洗涑等等都是一个年纪颇大、寡言少语的大婶在细心的帮她打理。现在她才发现,她自己以往的那些已经穿习惯了的朴素衣物并不在这里。
懊恼的打开房间里大大的华贵衣橱,那里面挂着各种各样面料上层、她却一件也叫不出品牌来的名贵衣裙。
可问题是那些裙子根本就无法遮盖住昨夜大豺狼在自己身上留下来的或青或紫的暧昧痕迹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就这样穿着下楼去。她天生内敛的性格还张扬不到这一步。
那她该怎么办一天一夜没进食,肚子也好饿了。
不如去其他房间找找看,或许会有长裤之内的衣物。
只能如此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拿来考虑和浪费,她要去上学。
白雨馨穿着不及膝盖的短裙,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外面是大得有些恐怖和“荒芜”的客厅。真的好大。
那双迷茫的大眼睛观察了很久,最后抿了抿唇,朝右边百米以内的一间房走去。
站定,鼓起勇气推开。皱眉,里面的装潢是浓郁的黑灰色调,给人压迫的气势。一如某个人。
这一定是穆亦城的房间。
墙上挂着一副醒目的油画,油画里的主人正是穆亦城。那双锐利的眼睛深沉如大海,初看之下,竟让人再也挪不开眼睛。
带着一丝好奇,白雨馨走了进去。
房间非常的整洁,看不见一丝杂物,或者一根头发。
在墨黑色的珀光精致大衣橱前站了好久,白雨馨还是将衣橱门打开了。
那人,看起来不像很小气的样子,借他一件白衬衣穿一下,应该没事吧?
最后的结果是白雨馨借走了穆亦城的一件白衬衣加一件西裤。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很大,很滑稽,她必须将袖口和裤腿都卷好几次才合适。
虽然如此,白雨馨还是觉得这比那些短裙适合多了,衣服的味道很好闻,穿着很舒服。
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白雨馨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或许等下她可以先花点时间回自己的小公寓换身衣服再去学校,这样一来既可以将衣服还给他,二来也不会遭来同学们的非议。
怀着忐忑的心情,白雨馨扶着楼梯栏杆,缓步走下楼。
穆亦城并不在楼下的大厅,想必已经出门去了。这让她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意识到从现在开始起,她已经在不由自主的捕捉起某个人的身影了。都说女子有第一次情节,何况她初吻初夜全给了某个人。
几个女佣人在低头打扫着庞大的客厅,看到她下来,就都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白雨馨咬着下唇,心中泛起一阵怒火。那几个女人的眼神里都夹杂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算什么呢,既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也不是穆亦城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她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用来暖床、发泄的小女子罢了。呃,见光死的情人吧。
呵,十六岁就做了别人的情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有能耐啊。道行高深的让人刮目相看吧。这么想着,连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高看她一眼呢。
罢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过客,反正也没打算和这些不认识的人建立深厚的友情,就当她们是客厅里可移动的摆设好了。不与之一般见识。
白雨馨刚在心里好不容易做好了自我建设,鼓起勇气准备走过去,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了过来。
“年纪小就不懂自己的身份了吗?少主殿下的衣服怎是你这种女人可以穿的!”
气焰嚣张,说话很冲、咄咄逼人的是刚才那几个女佣人当中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一位。
那一耳光,扇得本就一天一夜未进食的白雨馨摔倒在地,额头不小心撞上了最后一阶楼梯的边缘。
殷红的鲜血刹那间流了出来,滴在了她身上的那件白衬衣上。
白雨馨第一时间就是眯着那双大眼睛笑起来,呵呵,这下好了,衬衣估计要毁了。啧啧,只怕那个男人会因此而不高兴吧,会不会也像这个粗鲁的女佣人一样扇自己一个耳光呢?毕竟,见识过他的房间之后,她深知,他是一个有高度洁癖的人啊。
她转头,用一种疏离且叛逆的眼神复杂的盯着那个胆敢一耳光将她扇倒在地的女人。
啧啧,温顺的性格隐藏得久了,该不该反击呢?
那一耳光扇得白雨馨生疼,整个人有点蒙。
呵,现在居然连个陌生的女佣人也能打自己了。
以往,养父没钱喝酒了会打她,养母没钱赌博了也会拿她出气。
似乎,只要能活着,能上学,她可以忍受一切,完全的好脾气。
她总是很认真的做好每一件事,争取每门功课都取得好成绩,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怎么总有人看她不顺眼呢?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啊。
白雨馨不再管身上那件染血的昂贵白衬衣了,爱怎样怎样吧,就当是那人的女佣打她之后所付的代价。
头昏昏沉沉的,这女人下手真狠。她忍不住多看了那个胆敢扇她耳光的女人两眼,要是将来,她自己出息了,能耐了,是不是就可以将背挺得笔直,将所受的委屈都讨回来。
大概被她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了,那女佣人悻悻然的拿起拖把走人了。边走,还边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些什么。总之,可以肯定不是好话就是了。
一大清早,没招谁惹谁,就遭了这样的霉运,白雨馨多少有些郁闷。
这时候,前些天一直帮忙打理白雨馨日常起居的那位大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医药箱,打开,熟练的为她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白雨馨在一瞬间又有些感动,这大婶比她养母都要对她好得多。果然,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嘛还是不应该心灰意冷、完全绝望的嘛。
“她是专门负责整理少主殿下房间的女佣。”过了很久,伤口处理好了,白雨馨以为大婶又会一言不发的走开,却不料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原来是专门负责整理那人房间的女人啊,难怪比其他人要嚣张一些。换言之,两人的关系多半有点暧昧吧。看那女人的护主态度,大概是暗恋那位少主殿下已久了。啧啧,那个穆亦城果然是个祸害,处处留情的妖孽。
可这关她什么事,她不过就借穿了两件衣服而已。白雨馨觉得这一耳光挨得很冤枉。
“小姐,我是这里的女管家,你是否要先用餐呢?”大婶提起医药箱,走出几步远之后,又停下脚步,转身对她问道。
心里毫无预警的感动又深了一些,温暖蔓延。白雨馨敛起神思,点了点头。肚子确实很饿了,吃过东西之后再去上课吧。
饭菜是她不太喜欢的西餐,不过,能填饱肚子就成。
她低头默默的吃着,女管家一直守在旁边,这让原本就没有多少食欲的她更加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过惯了清贫生活的她实在不太习惯连吃个饭,也要有人从旁候着,观摩。没噎到,已经算很不错。
可是,就算再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她目前还没有能力拒绝和反抗。
勉强又吃了两口鸡蛋,西餐盘里的火腿连动也没动,白雨馨朝女管家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吃饱了。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她突然意识到她上学的书包也不在这里。
天啦,一个早上,杂七杂八的事情还真多,状况频出,白雨馨感觉被撞到的额头更加痛了。
“小姐,若有不适,可以上楼休息,少主殿下没那么快回来。”女管家好意提醒。今天,一向沉默寡言的她,话似乎比平日多了些。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深处闪着倔强与坚强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很想多给她一份关注和怜惜。
女管家跟在少主殿下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并不太希望那些虚荣或者怯弱的女子留在少主身边。也因此,她但愿这次少主破例带回别墅的这个女孩子是特别的,希望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少主已经孤单了好多年。她一路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成长,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强,那个坚强的睿智的孩子,他是应该得到幸福的。
“哦,阿姨,不了,我要赶回学校上课。”白雨馨难得甘愿如此礼貌的回答别人的话。平日里,她是带刺的玫瑰,惜字如金,习惯独自安然的绽放。
女管家犹豫了一下,轻蹙眉头,道出事实:“我想这件事情,必须等少主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白雨馨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面容严肃的女管家,秀眉一挑问道:“意思是若他不点头,我就出不了这个门?”
“是的。”女管家的声音无波无澜。
“……”白雨馨几乎是咬着牙关,抚着额头气愤的上了楼。
那个独裁的妖孽男子!她的头,更痛了。
白雨馨泄气地踱回自己的房间。
她衣服也懒得换,窝在床上,将头枕着自己的膝盖,开始胡思乱想。
哎呀,怎么就惹上了这号妖孽、祸害男子了呢。
哎呀,她当初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帮他挡了一枪,怎么如今还被囚禁了呢?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啊。
最可恶最可悲的是她的买身契还在他手里。
真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生活啊,出路在哪里。
不能去学校上课,封闭在纯白的房间里,白雨馨就想起了她与穆亦城第一次很白痴的见面情景。
那天,她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在那间破公寓门前站定,还没掏出钥匙来的时候,就有几个像电影里一样混社会的彪悍男子冲了出来,二话没说,用东西封住她的口,拖住她就走。
她被带到了一处灯红酒绿的大型地下酒吧。几个男人摁着她的头发,将她揪到了一个染着浓重紫色眼影,抽着烟的老女人面前。
她当时心里很害怕,可还是壮着胆子,硬着头皮条件反射的问了句:“你认识我吗?抓我来这里干什么?”
兴许是她的眼神太无辜了,又或者是她装得太平静了,那老女人居然对她刮目相看,来了兴致:“小丫头,姿色不错。你就不怕我?这里的人,你看看抓着你的那些大男人,他们都不敢正眼瞧一下我的。啧,这胆色,我喜欢!以后可以叫我凤姐。”老女人说完,还靠近她,对着她吐了一股儿眼圈。
白雨馨硬是一两分钟没敢呼吸,就怕那烟圈里面有毒,染上毒瘾这辈子就算真的完了。
等烟的呛人味道完全消散,她故意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是魔鬼,彩妆化得很漂亮。”
于是,那老女人一高兴,就让人把她拉下去浓妆艳抹了。
打扮的过程中,她才知道,原来是养父养母把她给卖了。
那一日,打扮完后的白雨馨惊讶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陌生。
直发被卷了起来,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巧妙地遮去了露出的大片雪背,却又不失性感,浓浓的烟熏妆,那眉,那唇,无一不透露着妖娆的芳华。
她娇好的身段穿着一袭酒红色的削肩超短小礼服,一双雪白纤细的大长腿,一对金色细带的10寸精致高跟鞋套着纤合有度的玉足,让原本就很高的她更显高挑。
瞬间,才十六岁的她在装扮之下成熟了好几分。
这……这真的是一向素面朝天的自己吗?
当她走出去的时候,也从凤姐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惊叹。
只听凤姐啧啧称赞道:“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丫头,有料有料啊,你就是那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而我,就是你今后的雕琢师!”
然后,她的脸就毫无预警的红了,她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那堕落风尘的妩媚模样如一把刀,割得她自尊与血肉生疼。
“丫头,收起你那羞愤的表情。虽然,我很欣赏你,但并不代表我会让你逃脱应尽的义务,你的父母亲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大笔钱,将你抵押给了我,从今往后,你必须为我赚钱,实现你的价值,懂吗?”凤姐手里把玩着烟蒂,嘴里吐着烟圈儿,有种不可忤逆的痞子女气势。
那一天,白雨馨望着涂着浓重眼影的凤姐,惶惶然凄凉的点了点头,有迷蒙的雾气从她眼里升腾开来,但她硬是逼着自己没有落泪。
她告诉自己,不哭,再悲惨也没必要在陌生的人前落泪。
似乎很满意她当时的态度,凤姐说道:“你也不是没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只要你赚够五百万私房钱,就可以替自己赎身,我一定说话算话放你走。今天来的客人,就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些人一般给的小费都会很高,单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手腕一定要圆滑,看到满意的目标,就一定要紧紧的抓牢。在这种环境里,你要学会主动拉客人。你的固定客人越多,你赚的钱就越多,离开的机率就会越大……”
听着这些话,白雨馨嘴角浮现僵硬的笑容,五百万,呵,可不可以用一个月无休止的堕落换取以后永远的自由?那么就堕落吧……
呵,晚上堕落,白天若无其事的去上课,她应该能做到吧?一定要做到!学习绝对不能丢!
仿佛身陷泥沼,又仿佛连身体也不是自己的,她呆愣的被人带了出去。
置身豪华的大包间,灯红酒绿之下,她第一眼就见到了他。
那个似冰又似火的男子。
那就是她和穆亦城的第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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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亦城曾经在前面的文里十分拉风且大度的出现过一次,还记得吧?我原本想写沈遇或冷家周家几口人的番外的,但,懒,先丢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