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啊。
长乐宫内宫灯明亮,两具身子抵死缠绵,后来的帝王很温柔了,温柔得初见泪流满面。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得到一处安稳的地方。这样的温柔会长久么,会是专属于她的么?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一辈子的。”初见全身都疼,却抱着赫连君尧的腰,感受着他,低声道:“我等你,同时也算是你在等我。你慢慢将旧人遗忘的同时,我也在将你遗忘。时间越长,我遗忘你的也就越多。若是我比你先忘掉心里的人,那么余下的努力,你也就不必做了。”
她才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换一棵树也许吊起来更舒服。她最不喜欢等人了,更不喜欢让别人觉得她等是理所当然,是无所谓的。
“你在威胁朕?”赫连君尧脸色一沉,刚刚还有些柔软的心顷刻一片冰凉。
感觉到身上人的僵硬,初见勉强笑了笑,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受伤。但是先破坏气氛的是她,没办法,只能软声道:“当我没有说过吧。”
赫连君尧紧紧地盯着初见的脸,冷哼了一声,继续动作,却再也不带了柔情。
初见侧过头笑,笑得眼泪从眼角落进了枕头里。没关系,不能怪他,赫连君尧一定是没有看过22世纪的爱情心理调查,在床上的女人啊,最任性最喜欢听甜言蜜语了,他大可以顺着她说几句,安慰一下她现在疼得要命的样子的,可是他不懂,这时候冷言冷语,最会伤人心了。
心口有点儿疼,初见忍受了绵长的疼痛过程,只在感觉到体内一阵热流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卷过身子,捂着心口躺在床外面。
帝王翻身坐在床里,看着初见这模样,微微抿唇,想伸手去抱抱她,又眯了眯眼,收回来。
她的感情是那么容易的东西么?说忘就忘?又有没有真正将他放在过心上?不是说真正的爱情是海枯石烂天崩地裂的么?为什么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就像随时都可以将他忘记一样?
本来应该是暖意浓浓的内室,情欲褪去,竟也只剩下一片冰冷。
初见动了动,觉得很痛,然而她还是挣扎着想下床。
“你干什么!”帝王禁锢着她的腰,怒喝。
“我想喝水。”初见淡淡地回答。
帝王抿唇,将她按回床上,自己披了衣裳下去,给她倒水。
“谢谢。”初见接过来,咕噜咕噜喝完,朝帝王一笑,道:“酒醒了,刚刚说的都是胡话,请您忘记了吧,晚安。”
赫连君尧捏着空杯子,皱眉。
初见滚去了床里面睡,背朝他。
“沈初见。”帝王低喝。
裹成一团的人不说话,独自沉睡过去,太累了。
赫连君尧咬牙,在她身边躺下来,伸手将那一团一起抱在怀里。
…
第二天,封位的圣旨下来了,初见颤颤巍巍地跪着接旨,又看着全新的妃位宫装首饰和多了的宫人以及菜谱,扯了扯唇角,算是达到目标。
自那一夜过后,初见学乖了,再也不跟赫连君尧提起等待的事情,没事也不去找他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长乐宫里,偶尔跟林教授联系一下。帝王若是来看她,她便依旧开开心心地和他一起吃饭。
然而,赫连君尧越来越暴躁了,每次来长乐宫,都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一脸隐忍地看着她。
初见挠挠头,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继续没心没肺地享受她的五荤四素。
后宫的事情却莫名其妙多了起来,宁双儿像得了神助一样,每次都有充分的证据去为难姜婕妤方婕妤和王容华。初见见过良辰一次,问过他是不是喜欢王音素。良辰否认了。
然而,有那么一天,帝王召幸了王容华,之后一月,太医说,王容华有了身孕。
初见正在喝粥,勺子就那么掉在地上,碎了。
“主子?”红锦低呼,连忙让人将碎片捡起来。
“没事。”初见笑笑,道:“总算是听见后宫有喜讯了啊,不然我真要以为赫连君尧有问题了。嗯,走吧,咱们备上礼物去看看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