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紧紧箍着安以然,压着她双手双脚,安以然扭头一口咬在沈祭梵脖子上。沈祭梵也来火了,抬手把人反压在腿上,手起掌落,直接在她屁股上“哌哌哌”一通毒打。闷痛阵阵,痛得安以然浑身犯抽,眼泪连滚,哭得凄惨极了,捏着拳头一下一下狠狠捶打在软垫上,脸被压在座椅上,泪水滚出来就被布料吸收。
“沈祭梵,沈祭梵我恨你,我恨你,沈祭梵……”一声一声喊,哭得快要断气。
人不折腾乱来了沈祭梵就停了手,掌按在她屁股上,怒沉着声道:
“然然,不要胡闹,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听话一点。”
他也不想在她死里逃生的当下对她动手,但这时候绝不能依着她乱来。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哭得一抽一抽的,沈祭梵忍了下,到底没忍住,起手把人又提起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轻顺着。
“乖宝,不闹了,听话,我们回家,嗯?”沈祭梵在她脸上不停的吻着。
安以然伸手抱住沈祭梵脖子,仰头主动去亲他。她主动,沈祭梵就停下享受着小东西的亲昵举动。安以然的唇在沈祭梵脸上轻轻的贴着,一下一下的亲,低低的出声说:“沈祭梵,舒默是我朋友,小美也是我朋友,我不能看着他们这样死掉的。沈祭梵,你就当帮帮我,救救他们好不好?沈祭梵,求你了。”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不动,由着她在脸上亲。安以然捧着沈祭梵的脸,不停的亲他的唇,又不停的说话:“沈祭梵,舒默不也是你的人吗?他帮你做事做了十几年,难道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自己人打自己人,怎么可以呢?”
顾问上车,看了眼车里的人立马撇开脸,低低的说了几句话等着爷下令。
安以然回头看着顾问,又撑出车窗望着远处的嘶吼的小美,转身抱住沈祭梵扯着他的衣服哭,“沈祭梵,沈祭梵,沈祭梵求求你了,我不要他们死,如果他们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沈祭梵,是舒默救的我不是吗?沈祭梵,沈祭梵……”
顾问看了眼安姑娘,静等沈爷的指示。沈祭梵无奈的挥手,让人下车。
沈祭梵这边一松口,安以然这边推开门也跟着跳了下去,沈祭梵怒沉着气喊了声,即刻也下了车。
顾问的话还没传过去,魏峥就下了杀令。瞬间空中枪林弹雨一片,子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幕布,飞射向诊所。
小美失声狂啸,凄厉如同被射杀的老妪,天际响雷阵阵,声震天地。黑褐色血液四撒飞溅,恶臭一阵浓烈过一阵在空气中散播。蟒身血洞数以万计,如同渔网一般。想要冲出枪林弹雨的范围,几度被逼回了回去。铁血暗卫缓缓撤开,将整个场地包围,一圈一圈将包围的距离缩小。火弹连番发射,小美撑起丈余高的头颅摔下地面,顺势一滚,头上的火被扑灭。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失败,不得不往回退。蟒身一圈一圈的收拢,坚若磐石一般盘在原地。万千发子弹集中飞射而去,小美渐渐不再反抗,黑褐色的血液淌了一地,几乎染了整个空旷的广场。
魏峥架着高射炮对准已无回击之力的巨蟒,满目狠戾。顾问跳上装甲车,双手把在魏峥手腕处,急声怒吼:“爷说留他一命!”
“晚了。”魏峥当即一炮轰发出去,三秒后“嘭”地一声炸响。
所有人举目望去,巨蟒被大火焚烧。火舌上蹿下跳,张牙舞爪着向空气中冲撞,比之前更加几倍的气味瞬间传出来,腥臭难当。
暗卫狙击队收了枪,魏门的人即刻撤离,与顾门的人层层叠叠的左右分立,原舒门旧部匍匐跪地,行着大礼。
安以然这时候才跑过来,站在前方望着远处的熊熊大火,唇角忍不住不停的跳动,眼眶迅速被泪水填充,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王室车队与中央媒体人陆续撤离,就在这现场,新闻局就开始对卡切尔王子各种歌功颂德,堂而皇之窃取这一功劳。巨蟒已经被处置,也没什么可更近了,空拍的人同样离开了红檀械,赶着回去呈现第一手的资料,分功讨赏。
安以然站在原地,悚然望着越燃越烈的火势,泪流满面。沈祭梵在她身后站着,并没出声。
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之时,忽然浑身起火的蟒身松动开,大火焚烧的巨大蟒身瞬间再度撑起数丈,仰天嘶吼,轰哞一声嘶吼撼天动地,透过云霄,即刻云卷云涌,狂风大作,沙走石飞,在场人无不为之色变,震慑人心。
魏峥,顾问等人当下全力冲在前方,挡在沈祭梵和安以然身前,再下一刻,分立两边的暗卫迅速挡在前方,再度发起进攻。
安以然要往前冲,沈祭梵伸手把人拽了回来,出声大喝:“都住手!”
魏峥就在沈爷身侧,想忽视都不能,微顿片刻,即刻下令。所有人待命围在前方,不再发动新一轮攻击。
小美嘶吼声落,巨大的身躯如高楼坍塌一半,断成两截,从半空中坠落而下,“嘭”地一声砸落在地,地面再度被晃动。浓烟滚滚,火势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越窜越猛,大有生生不息的势头。
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一幕,从狂烧翻飞的烈火中,舒默竟然蹒跚的走了出来。
魏峥眼底一狠,“杀”字未出口,侧脸就被沈祭梵一拳给带翻了。魏峥半跪在地,头低垂着。安以然往前冲了几步,停下身,回头看了眼魏峥,没说话,又快步往前跑。顾问在前方开路,暗卫一排排让开道。
“舒默,你没死……”安以然往前跑了几步就没跑了,眼泪哗啦啦的滚下来。
舒默被烧得有些吓人,面目全非,原本一头火红的头发被烧光了,身上只剩半条裤衩子挂着,除了脚上那双靴子完好之外,连身体都坏了。泡在小美的血液中,保住了这一命,所以才没烧死。
小美是用它的命保住了他,要不是他的拖累,小美怎么可能闯不出去?最后盘在原地也只是用身躯挡住枪林弹雨,用身体铸成了道密不透风的墙,瓢泼的血液倾泻而下,他被泡在恶臭难当的黑褐色血液中。
他活了,某些人却是失望了。
舒默体无完肤,发黑的身体令他此刻看起来像个小丑,一步步朝人群走近,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目光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带着嫉恶的狠辣和阴毒。
安以然怕了,舔了下唇,又转身朝人群后面跑。其实,她跟舒默也不是那么熟的。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扑进了沈祭梵怀里,沈祭梵叹口气,抱着人往回走,直接上车了。
魏峥在沈祭梵离开后即刻跟上,上了驾驶座,当即开车送爷回公爵府。
两个头儿走了,舒门旧部当即一哄而上,魏门暗卫即刻端着机枪逼退舒门旧部。魏大统领可是下了杀令的,就算现在处决此人,也是天经地义的。
舒默手上瞬间滑出了把雪亮的刀刃,谁也不知道那把刀刃是从何而来,只听他当下厉吼了声:“我看谁看动我的人!”
魏门暗卫的狙击队长当即上前扳动枪械扳扣,却在这瞬间,刀光一闪,没有人看到过程,下一秒,冒着森寒亮光的刀刃竟然已经扎进了狙击队长咽喉,嗝应片刻,枪械同身躯同时落地。魏门暗卫当即拉动手中枪械,满目愁光将枪口对准舒默。
约克撞了下顾问,顾问冷冷少了约克,上前一步道:
“各位请即刻收队,爷已经下令留他一命。”
魏门暗卫,向来比四大暗卫门下的人都要高人一等,顾问出声,魏门的人并没有即刻撤离。顾问抬手一挥,顾门的人即刻从后方冲进来,逼退了魏门的人,顾问沉声再道:“各位是想抗命不遵?”
魏门暗卫的狙击副队略一思忖,当即带着人撤了。魏门的人一走,舒门旧部即刻冲了上去,团团围在舒默身前。没说话,但动作和表情都足以看得出他们的心潮澎湃。这时候都在庆幸保住命就好,想回舒门的事以后再说。
*
约克的预备之处不少,红檀械的诊所毁了当天晚上就搬了新家,就在公爵府附近。
舒默命是保住了,可这不表示不受后面的处分。对外他舒默就是死了,往后出入还得改名换姓。
约克给舒默消毒的时候就说,他这样太麻烦,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舒默后背被削了手掌大小的一块皮,之后又被小美的毒血浸泡,又是被火烧,几重伤害,约克边剜肉边出声感慨:“你就是碰到我了,要是换个技术差点的试试,一准你没命。兄弟,你这么一泡,可都成毒人一个了。”
约克想起个好笑的场景,自己闷着声嘿嘿直乐,他是想着往后要是有人来寻仇,变态舒直接胳膊一伸,说一声“你咬我”,对方一咬,嘿哟,立马见血封喉。这可就是神兵利器啊,不是谁都有这么好机遇的。
舒默趴在雪白的床上,手在床面上四处摸,前方抄起一瓶药水反手就给约克砸去:
“你他么给我闭嘴!肉不是你身上割下来的你就是使劲儿往里头剜是不是?你耗子啊,老子身上都给你掏多深个洞出来了?”
约克慢搭斯里的抬手直接就接住了砸过来的药瓶子,现在舒默的那速度可不比以前了,还想偷袭到他?
“舒变态,你这条命要是保住了,可千万得记住安姑娘的好,为了给你求情,嘿哟,姑娘哭得那个可怜哟,又哭又嚎的,你还真是本事,把爷给气得……”
“这事你知道的吧。”约克话没说话,舒默冷冷的出声打断约克的话。安姑娘求情,这早在他预料之内,不然也白瞎了他那段时间前前后后跟着跑了。
约克愣了下,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啊,我就在车外面站着,安姑娘那哭声惊天动地的,我就是隔再远也听得见。”
“别给我瞎扯,我说的是魏峥对小美动手脚的事,车上的炸弹也是魏峥放的吧。这事情我一直在合计,到底算合计出了点眉头。魏老大的人再厉害,要进你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别说对小美出手。水里的药是你提供的吧,从雄黄,雌黄里面提取的剧毒成分炼成的,你一直用那玩意在对付小美,急着让我把小美领走,就是因为你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完全控制它,是怕出事,所以才让我领走。”
舒默咬牙切齿的出声,不是愤恨不平,是约克这魂淡又在他身上打老鼠洞了。肉一层一层被剜掉,再硬的汉子也扛不住吧。
“嘭”地狠狠砸了下床,怒吼了声:“你他么是想弄死我?”
“哪里的话?消气消气,我立马给止血。”约克在认真想他刚才的话呢,变态舒这么说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啊。一想,这不就没顾得上手上的轻重,多剜了一块肉下来嘛,不过,有什么关系?男人身上掉块肉掉斤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止血止痛的药粉直接撒上去,药效倒是挺快的。
舒默安静了下来,咬着牙挺着不让自己这么快昏死过去。忍不住出声:
“紧着,我刚才的话有没有补充的,我觉得这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给空白的地儿填充填充,说说你们的计划到底是怎么实施的。”
“嗯,这事情……啧,不好说。你也知道魏老大那个人…嘿,你怎么就认定了是魏老大干的这事儿呢?你怎么就不想想或许别人也有可能?”约克忽然愣了下,差点就被舒默那思想给带着跑了,“不过先说,那畜生的事,我可半点没搀和。”
舒默“呿”了声儿,冷声道:“贪生怕死之徒,你也配四大暗卫之名?”
“我有多娇弱,才能衬得出你们多彪悍不是?”
瞅瞅安姑娘和爷的配对儿,他瞅着那就是绝配啊。总得有人去做了那个千夫指的可怜人儿吧,全都成了钢铁侠,打不死伤不到的,那这世道可就精彩了。
“处理好没?处理好了赶紧给我滚蛋!”听着这种没皮没脸的混账话,他胃里一阵阵的抽疼。这种货色怎么挤进四大暗卫?真他么瞎了狗眼了。
舒默舌头闪了下,刚才编排那话,骂的对象是爷?得,他收回。
约克从来不认为自己这就怎么了,本来跟他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会两下子保命就够了,要像他们那么彪悍,会吓着病人的,他得温柔不是?整天打打杀杀,还怎么当白衣天使?
约克把舒默全身都处理了个遍,站起身,摸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焦虑道:
“我说,你是外星球来的吧,你怎么就死不了呢?小美炸成两截了,烧成了一堆灰,你怎么就能活着走出来呢?舒变态,你老实交代,你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找我孙子。”舒默阴森森的吐了句话,累了,极度疲惫。
“孙子?那你儿子找到了?”约克这牛人立马往前凑,还挺感兴趣的问了句。
“死了,烧死了。”舒默脸贴在床面,睁开眼看向约克。约克恍然大悟:
“我就说你不是普通的东西,人能生得出蛇来?说说,你孙子是人还是蛇?”
“人,眼前的就是。”舒默很肯定的出声,约克极其认真的摇头否认:
“NONONO,我母亲凯瑟琳,我父亲约瑟夫,正儿八经的人类啊。”说他是那畜生的儿子?不是东西的东西,K--神马玩意!
舒默已经闭眼了,约克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安静的,强制性的安静。
约克那拧着鞋子还在研究呢,别说这舒变态成天倒腾些不靠谱的玩意,这鞋子还真是个好东西,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军靴而已,竟然不着火的。
约克抬眼一看,舒默睡沉了,笑了笑,拧着舒默的鞋子就走了。这玩意好,拿回去研究研究。
安以然被沈祭梵弄回了公爵府,折腾了一下午,总算睡了过去。
沈祭梵在床边守着,轻轻的上药,人中的伤口还在。这是在穴位处,比其他地方更痛,也难复原。
上了药之后在安以然身边躺着,轻轻握着她的手,把人往怀里带。
楼下等的人不少,娅赫族人,王室,政府各部门都有代表前来问候,沈祭梵一直没下楼,伯爵夫人一一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