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来的还有裹在油纸里的干鱼,一罐用来遮阳的油膏,一铁壶烈酒,收在竹筒里的丸药。
楚昆阳甚至还有一件棉夹衣,那是韵君的一件棉夹衣,赤色的绸缎,里面是樱红色的丝棉,领口绣着考究的花纹。岛上的女孩都有几件这样的棉夹衣,虽然瀛县在极南边,但每年都有几个月海风很冷,需要有这些衣服才能过冬。
但不过韵君从没穿过棉夹衣,因为她每到天冷的时候就懒了,不愿意出门,趴在窗台上自斟自饮眺望外面。这件压在衣柜深处的棉夹衣居然被楚昆阳翻了出来,他套在自己身上试了试,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几天里他都在数搜罗远航的东西,收拾得相当整齐。
作为一个陆地蜀州来的男人,楚昆阳的细致让韵君一个女人都觉得十分之惊讶。楚昆阳什么都带得整整齐齐,完全不缺,他甚至还有闲心思去海里捞了很多的海苔晒干带走,这样的这话他在海山的时候就会有一道小菜。
“喂,你不是要去归墟么?归墟在南方,南方不冷,你带棉衣来做什么?”韵君懒洋洋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归墟冷不冷,又没有去过的人回来告诉我这个答案。”楚昆阳一边整理着他的东西一边和韵君说话,“不过书上说那里是海的尽头,是一个无限接近于黑洞的地方,若是那样的话带带棉衣还是好的,带了穿不上也可以不穿嘛。”
“那你考虑得可真是周到。”
“只是习惯性的考虑而已。”
“我呸,表扬你一句你还真是恬不知耻了啊。”韵君笑骂道。她想着在世界的尽头空虚的开始之初的黑色海面上,楚昆阳一个人坐着红色的小船随水漂流,吃着裹了干鱼的饼,喝着烈酒,脸上抹了油膏,穿着自己的红棉夹衣,惬意得像是度假,不知为何就觉得很想抽他。
韵君的贬低由来已久,楚昆阳已经习惯了,懒得和韵君争辩。韵君见他不说话,也没话找话说,“今天晚上就是是蛛巢之宴,明日凌晨达摩克利斯号就要起航,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咯。”
“是的,所以我现在就走。”楚昆阳淡淡的说着,扛起了最后一包东西。
“现在?你不参加宴会了么?”韵君有些吃惊。
今晚就是蛛巢之宴,岛主准备了很多酒和食物。设下这样的宴会,应该是要趁大家沉醉于声色的时候悄悄离开。我如果去赴宴,教授或者龙苦会跟我一起行动,那时候我要脱身就不容易了。”楚昆阳拿出一封信,“这封信是留给教授的,你能帮我带给他么?”
“就说你们亲爱的向导楚昆阳君已经开溜,留下我这个只学了十几天观星之术的女人给你们领航。虽然楚昆阳君的观星之术是航向的关键不过我这二愣子的观星之术也还凑合,不过你们没得选。你们要是不带上我就死路一条?”韵君撇嘴。
“他们是一定会带上你的,你的名字肯定在名单上,我不过是想要告诉教授你会观星之术稳定大家而已。”楚昆阳说,“我看岛主的眼神就知道他会带你走。他之所以现在还没说要带你走,只是怕消息外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