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旁人也不像王妃这么吐得厉害,好歹也能进些吃食啊”碧柳的焦急,情真意切。也唯有真心待自己好,才会这粞的真情流露。
严真真感动地笑道:“傻丫头,你没见我的气色儿比你还好么?说明我其实并不缺乏营养,你莫看着是吐出来的东西也不少,可吃进去的更多。再说,经过胃里这么一过,营养成份大部分被吸收了,其实已经不打紧。”
“真的吗?”碧柳满脸疑惑。
“那是自然,你不见我精神还不错么?”她说着,又打了个呵欠,“行了,我再去歪一会儿,你不用叫我用点心了。那些点心无一例外都有些甜腻,我也没有什么胃口。”
“那王妃想要吃些什么?太医刚刚也说了,王妃爱吃的东西,不拘什么都做给王妃吃就是,不必忌口。”
“我知道不用忌口,可我现在还真不想吃什么。”严真真摇头。
碧柳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王妃从苗疆带回来的药,倒是让桑公子的病大有起色,可怎么没有治王妃的孕吐病呢?”
严真真纠正:“我这不是病,是正常现象,当然是药石无效。行了,你也别成天皱着个眉头,活像个小老太婆似的,我瞧着心里也不舒服。”
“王妃,奴婢有这么老得可怕么?”碧柳佯恼,“倒是齐侧妃那张脸,才成老太婆的样儿了呢!”
因为严真真怀孕,安容雅的处置很上路,二话不说地把齐红鸾迁至王府最偏远的院落,并着人看管,绝对不允许她跨出院子一步。
严真真前几日偶尔路过,隔着窗户见了齐红鸾一眼,竟是一时半会儿没认得出来。明明只比自个儿大着三四岁的样子,可看起来,却活像老了三四十岁!
她因为震惊而激起了满腔的负罪感,曾让小黄鸟停了两回药。谁知几天以后,又听得齐红鸾在院子里叫声震天,安容雅睡至半酣,不及上妆便带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过去按住了,这才消停。
事后,严真真自然又被小黄鸢好生笑话了一场,那些“点儿”,自然又按时送达。有些人,对其动了恻隐之心,根本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嘛!
“她呀,罢了。”严真真摇了摇头。孟子惆既能狠得下心任由齐红鸾被她们处置,自然是情分稀薄。可是,安容雅怎么办呢?对于自己的盟友,严真真可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跑过去说:安容雅,我现在对孟子惆的感觉不错,你能不能主动离开?
唉…···
“桑公子那里送来了两幅画,奴婢刚才见王妃精神短少,便没有拿出来。回头装裱好了,挂在厅堂,可不知会羡煞多少人呢!”碧柳见严真真的眉头又有些锁了起来,深悔自己提起了齐红鸾,急忙转换话题。
“哦?他送了两幅?”严真真顿感兴趣,“现在拿来我看看,他的画可是已经很久不见于世了。再说,他如今虽有好转,毕竟精神还短着,你送封信给螺儿,让他别太费心思。”
碧柳拗不过,只得把两幅画都展了开来,一边喜孜孜地说道:“王妃,瞧这两幅画都可以做中轴,听说千金难求呢!”
一幅画的是山水写意,虽然只用水墨,可那山仿佛就在眼前,自有一种巍峨气势。而那瀑,竟像是能流动似的,甚至仿佛隐隐能听到水声。
“好画!”严真真不精于画,也不免见画心喜,“这幅画可不知道费了他多少心思呢!”
碧柳笑道:“王妃可是救了他的命,不用心些,怎么好意思呈于王妃?”
严真真笑而不语,只管扭了头去看另一幅。
这一看之下,却整个人都呆住。
画中的妙-龄女郎,身着藕色宫装。虽是脸带稚气,却又衬着妩媚。梳着一对双髻,精致的瓜子脸,甜美而带着两分孤傲的笑容,仿佛时光的隧道,一下子拉回到了初逢穿越的年代。桑子岷画的,分明是当年的自己!
“画得真像!”碧柳喃喃,脸色却微微有些变了。
这幅画,实在画得太逼真,也太入木三分。甚至连严真真那一点点的迷茫,都通过画笔隐晦地表达了出来。若非对她用心良深,又怎能捕捉到这妙-到毫巅的神态?
严真真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却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忽听院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伴随着“王爷”的称呼,大吃一惊,忙道:“快收起来!”
可惜碧柳毕竟只是凡妇俗女,虽心知不妥,却不及收起,便见孟子惆满身征尘,跨进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