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了一步吗？
早知道昨日就不该拿乔，而是该一气呵成，用一天的时间把什么三媒六聘都给定了。
木已成舟，别人再想着捣鬼，也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现在，就因为少了道工序，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让她如何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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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没试探出姐姐的心意还好，可姐姐明明是那么的中意，现在，再给她浇一瓢凉水，她能承受得住吗？
病榻上的祖母呢？能承受的住吗？
关键的，她已经让张平把吕恩泽要娶姐姐的事情，散播到京城的各个角落了。
一旦吕恩泽被赐婚郡主，那么姐姐就会跟她一样，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
她脸皮厚，又是现代的灵魂，完全可以不畏世俗，承受一切。
那么，姐姐呢？
一个受封建思想束缚，谨小慎微的过了十年的大家闺秀，如何能接住那样的打击？
真要那样，想不开，抑郁了，还是小事。怕就怕，会心一横，将自己吊到房梁上啊！
东方珞想着，大夏天的，就浑身冰冷了起来，心更是凉的彻底。
凌贵妃叹口气，“东方珞，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很难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成全了一方，你就必须失去另一方。”
东方珞喃喃道：“民女一直都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凌贵妃道：“凌风跟本宫说，他很在乎你！愿意为你抗争皇命，愿意为你抛弃一切，和你厮守。”
东方珞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滴落到脚下的地砖上。
心如刀绞，钟凌风他真的这么说过吗？
他真的想要不顾一切和她厮守吗？
她从来都不敢奢望将来，也一直都过着有今朝无明日的生活。
可是，他说了“我们成家”！
她便开始想象他们的将来！
她原以为，今生有了他，便不会再有前世一个人的绝望。
现在看来，所谓的厮守，即将成为镜中花和水中月了吗？
东方珞抬起泪眼，“娘娘可是要给民女出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凌贵妃微愕，道：“不错！本宫打算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嘉怡郡主要在凌风和吕状元之间选择一个郡马，你现在希望是谁？”
东方珞胡乱的抹一把泪，狠狠的咬了一下唇，“如果，鱼和熊掌民女都要呢？”
凌贵妃道：“本宫说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东方珞凄然一笑，“东方珞本是东方侯府的灾星，一直寄养在惠济庵里。这十年来，世上唯一关心东方珞的人就只有一个东方璎。一个多月前，东方珞从惠济庵别院跑回京城，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姐姐找一个好的归宿。
现在，对于我姐姐来说，祖母缠绵病榻，爹娘不知所踪，唯一的妹妹又是东方侯府的灾星，如果再失去这桩姻缘，她还有什么？”
凌贵妃挑眉，“你这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选择你姐姐，从而放弃凌风？”
东方珞抿一下唇，“可民女刚刚也说过了，钟凌风与嘉怡郡主不般配。此刻若是反悔，那就是打自己的脸。这样的事情，民女不干！”
凌贵妃从高位上起身，走下两步，“那你究竟想如何？”
东方珞笑道：“民女选钟凌风！”
“你再说一遍！”凌贵妃严肃了语气。
东方珞凛然道：“民女选钟凌风！”
凌贵妃道：“你姐姐的幸福，你就不考虑了吗？”
东方珞就看向那道侧门，道：“钟凌风，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我既然选择了你！就是相信你有跟凌五爷一样的神通。我警告你，如果促不成姐姐和吕恩泽的婚事，那么，你从今以后都不要见我了！从道义上来说，这个样子，就是你放弃了我，而不是我负了你！”
凌贵妃一愣，看着眼前满是倔强的小脸，就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样子把问题一股脑的丢给了凌风，她究竟是太笨还是太聪明？
看似示弱，却分明是在示威啊！
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却是一个微胖的中年贵妇人。
笑声爽朗，声音洪亮的道：“哈哈哈！这个丫头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看她，在女人中个子中等。
头戴镶嵌翡翠的赤金步摇。
圆脸，皮肤白皙，五官在笑容的衬托下，很是生动。
身上穿的亦是上好的绸缎料子。
此人，敢在贵妃娘娘这里这般的不受拘束，想来也是个身份不简单的。
该不是哪宫的主子吧！
可是，如果是个身居妃嫔位的，因着对共同男人的争抢，会跟贵妃娘娘相处的很和乐吗？
如果不是宫内的，那么宫外的身份高贵的，她认识的着实不多。
能够对她这个灾星表示和善的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东方珞想着，便福了福身子，道：“民女见过翼王妃！”
翼王妃脸上的笑容就被错愕取代，“本妃一向鲜少在京城走动，你又是如何识得？”
东方珞道：“民女见过小王爷和晟少爷，从他们的长相里多少能找出王妃的影子。”
真的是翼王妃！
东方珞突然安心了不少。
她毕竟救了翼王府的命根子，所以，翼王妃既然在这里，应该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多少会拉她一把吧！
翼王妃再也不顾礼仪，上去就抓住了东方珞的手，语气激动的道：“啧啧啧！多么有眼力见的丫头啊！贵妃娘娘，这个女儿我可是认定了啊！”
凌贵妃叹了口气，道：“你们俩这就对上眼了，会不会太快了点儿？”
腾亲王妃早在凌贵妃起身的时候，也跟着起了身，此刻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道：“母妃，儿臣认为，这正是她们之间的缘分呢！”
东方珞就忍不住的蹙眉，她们打的哑谜其实不难懂。
只是，认她当女儿这件事，若不是玩笑话，那么，翼王妃伸手拉的她这一把，是不是太用力了些？
心中更是疑惑，出来的不是钟凌风，那钟凌风的人又在哪里呢？
正想着，背后突然有了芒刺在扎的感觉。
不禁缓缓的回头，然后就看到了那个长身玉立的人。
整个的人也也跟玉一样，看着好看，却感受不到温度。
面上无悲无喜，无忧无愁。
虽没有戴面具，却已经如同面具。
东方珞撅起嘴巴，恶狠狠的瞪过去一眼。
以为在她面前耍帅帅酷，就可以消除她心中的怨气了吗？
钟凌风忍不住的翘起嘴角。
他的小丫头，终归还是在权衡之后选择了他！
虽然这选择的附加条件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但这才符合他的小丫头不吃亏的性情。
不管怎么说，她是把全部的信任都给了他的，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令人心情涨满了。
至于她心中的恼怒，若是此刻没有这些贵人们在场，怕是又要张口咬他了。
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更加忍不住哑然失笑。
东方珞赶紧收回视线，就对上了翼王妃探究的眼神。
敢情这一番打量还没结束啊！
东方珞再怎么脸皮厚，也还是架不住。
那双肉肉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传递着热热的温度。
东方珞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起来，道：“敢问王妃，有什么不对的吗？”
“都对！都对！”翼王妃连连点头，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哪有皇婶这样的！”腾亲王妃笑道，“人家小姑娘还都蒙在鼓里呢！”
钟凌风也已经迈步进来，冲着几位尊贵的女人拱手施礼。
眼神澄澈，视线也不旁落。
东方珞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就更恼了。
翼王妃这才松了东方珞的手，“听闻凌风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宫里，住的可还安心啊？”
“可能吗？”凌贵妃挑眉，“本宫这强行将她拘在身边，嘴上说不出什么怨言，心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就连给本宫弹琴，都极尽敷衍。本宫这想想，还肝疼呢！”
东方珞低头不语。
反正这说的是与她无关的事，那她也就只能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
腾亲王妃笑道：“母妃为凌风也真是操碎了心，只怕王爷当年娶儿臣的时候，都不曾这般费心费力呢！如今对珞丫头的试探，母妃可还算满意吗？”
东方珞猛的抬头，心里突然开始发毛。
怎么有种落尽圈套，被人算计了的感觉呢？
那试探是什么意思？
既是对他的试探，又是试探的什么呢？
凌贵妃哈哈大笑，“凌风，她刚才的选择，你也是听到了。她抛出的问题，你可愿意接吗？状元郎的婚事，你打算如何应对皇上？”
钟凌风不点头，也不摇头，却是看向了腾亲王妃。
腾亲王妃只得上前道：“儿臣有事禀告母妃！”
凌贵妃敛了笑，诧异的看向腾亲王妃，“你们腾亲王府，是打算为他解围吗？”
腾亲王妃道：“王爷今早出门的时候，给儿臣交代了一句话。凡事抢得了先机，便已经成功了一半。”
凌贵妃挑眉，“何意？”
腾亲王妃笑，“皇上要给那吕状元赐婚，是会斟酌一番的，不然也就等不到现在了。所以，这一犹豫，那边的三媒六聘之礼，怕已经成了。”
东方珞听话听音，不由得心中一喜，脱口而出道：“王妃的意思，腾亲王爷今儿可是给我姐姐做媒去了？”
腾亲王妃点头，“王爷第一次做媒，还有些紧张呢！”
凌贵妃不干了，一扫刚才的得意，道：“敢情本宫在这里布局，你们却联合起来把本宫给耍了啊！”
钟凌风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了东方珞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咦——”站在东方珞身边的翼王妃皱起眉头，一把将东方珞的手抢了回来。“你个臭小子，想干什么？从今往后，珞儿可不再是没娘的孩子了！有本妃为她撑腰，岂容你一个大男人任意而为？”
钟凌风的手就悻悻的缩了回去。
看向东方珞的眼中就多了抹复杂。
东方珞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而是被翼王妃的话吸引了去。
话说到这份上，似乎离着玩笑话越来越远了吧！
“哟！”凌贵妃高声道，“这倒是先护上了。这个女儿现在还不是你的呢！早在赏荷会上，看到这个丫头不管不顾的那副架势，本宫就稀罕上了。所以，本宫也想着为自己找个女儿呢！”
翼王妃一把将东方珞扯到身后，“说好了的事，娘娘不带这样反悔的啊！再者说了，娘娘想认个女儿，那可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还得经过皇上允许才行。本妃就不同了，只要本妃同意，翼王那边他就不敢说一个不字。”
凌贵妃假怒道：“这是到本宫面前可着劲的显摆你们夫妻情深，是不是？”
翼王妃就抿嘴笑，“娘娘息怒！这么多年来，凌风就相当于您的儿子。如今这女儿我认下了，将来，凌风娶了她，还不是您的媳妇啊！这母女的缘分怕是没有婆媳的缘分来的长久呢！”
凌贵妃一听，就乐了，笑道：“你若这样子说，那本宫就不跟你争抢了就是！”
东方珞听的头大，眉头也不自觉的拧起。
这是什么状况？
敢情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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