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芝一听讶然道:“我只看到战船,竟然还有战俘吗?既有战俘,又怎会只有五十人?”
步覃笑道:“多了怕给你增加负担,我带回来的这些可不是寻常的战俘,留着有大用。”
洗好了身子,步覃从水中走了出来,席云芝一边替他擦拭身子,一边问道:“五十个战俘还有什么大用?”
步覃对她解释道:“寻常的战俘只是普通士兵,降了就降了,我带回来就是自讨苦吃,留下要费口粮,杀了名声不好,所以,我就带了五十个典型回来,别看他们都是战俘,一个个都跟皇室沾着亲,不是公爵大臣,就是皇亲国戚,改明儿跟萧络谈谈,看他愿意出多少钱把人给赎回去。”
席云芝听得目瞪口呆:“赎回去?怎么听起来,咱们就跟土匪似的?”
步覃耸肩:“所有脱离国家编制的队伍,都是反贼,比土匪好不了多少,既然如此,那我们跟他客气什么?”
席云芝被他说的不禁笑了出来,但想想他说的也对,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的去到了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接风宴。
步覃大获全胜,无疑给步家军带来了极大的士气鼓舞,这些日子在军营里走动就可以看的出来,士兵们脸上都满是自豪,再也没了前途迷茫的不信任。
步覃带回的俘虏,全都给席云芝安排在菜地和猪舍中,戴着脚镣手铐,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好体验了一把辛苦耕种的滋味。
席云芝从菜田出来,便看见几个戴着脚镣的人在被几个士兵抽鞭子,那些断哀嚎的声音让她不禁想起自己流落齐国兖州之时的惨境,走上前去问道:
“他们怎么了?不肯种地吗?”
抽鞭子的士兵认识她,赶紧停了手过来行礼,其中一名士兵指了指他们身后不远处,说道:
“回夫人,是张副将叫我们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老头的。”
席云芝蹙眉:“张副将?”
她记得管这些俘虏的将领并不是姓张的,便顺着这士兵的指向往不远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瘦高的将领正往她这边走来,席云芝这才认出他,他是前锋一营的副将张勇,两撇小胡子是他的招牌,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总是不住四周打量,这种人不是心性不定,就是心怀鬼胎。
只见张勇往席云芝的方向走来,明知她的身份,既不行礼也不问好,而是直接对那几个士兵凶道:
“怎么停了?继续打呀,打死算我的!”
那几个士兵互相看了两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席云芝,席云芝对他们挥挥手之后,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这些人我来处理。”
士兵们就放下了手里的鞭子,对席云芝和张勇抱拳弯了几下腰之后,就仓皇逃跑了。
席云芝与张勇正面对上了,张勇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双手抱胸说道:
“哼,夫人好大的胆子,这些人可都是俘虏,夫人这样偏袒,就不怕我去主帅那里告你一个里通外判之罪吗?”
席云芝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敬,却也只是笑笑:“张副将好大的火气,这些人横竖已经是俘虏了,你再要将他们打死,不是坏了主帅不杀降俘的名声吗?”
被席云芝说中了要害,张副将脸色一变,当着席云芝的面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好利的一张嘴。”
目光在席云芝身上流连片刻,张勇才将眼神停留在她的肚子上,突然伸手抓住了席云芝的下巴,说道:
“等你生了孩子,老子再来教教你什么叫做妇道。”
席云芝大惊,一掌便将张勇的手拍开,往后退了几步,蹙眉怒道:“你放肆!”
如意赶紧扶住了惊魂未定的席云芝,如月则冲到张勇面前指着他道:“好你个张勇,竟然敢跟元帅夫人动手动脚,你就不怕我们去告诉主帅,让他杀了你吗?”
张勇将如月一把抱在怀中,不惧她的挣扎,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如月上下其手,吓得如月尖叫一声,如意赶忙上前踢打张勇,这才迫使张勇放开了手。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又在如意身上目光流连一番,说道:
“谁都知道,军营里的女人都是公用的!主帅夫人又如何,不怕告诉你们,就是当今皇后,老子也玩儿过!”
张勇边说,边靠近不住后退的如意,大言不惭的说道:“我是帮主帅打天下的兄弟,没有我们这些兄弟的帮忙,主帅一个人光杆儿打天下吗?只要天下到手,到时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夫人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大手一伸,就抓住了如意,正要押玩一番,却被闻讯赶来的赵逸制止,不由分说,赵逸便抓着张勇的衣领,将他从如意身上拉开,一脚将他飞踹出去。
张勇一看是赵逸,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落荒而逃,赵逸在后面追赶了几步,大叫道:
“不要命的死东西!下回别让我看见,见一次打一次!”
然后赵逸才转身,扶起了哭哭啼啼的如意,席云芝捧着肚子走过来,赵逸说:“夫人不用怕,我这就去告诉爷!”
却被席云芝叫住了脚步:
“赵逸,算了。爷刚打了胜仗,士气正高,就别用这种事情去扫他兴了。”
赵逸蹙眉:“那怎么行呢?夫人。这个张勇是前段时间主动投来步家军的,从前他也跟着萧络在西北打过仗,鲁副帅见他武功不错,就收了他进步家军,没想到,他竟敢做这种事情。”
席云芝敛目想了想,还是决定摇头:“这件事不用告诉爷,我自有办法对付这人。这种事情,若真闹上了台面,对谁都不好看。”
赵逸又犹豫了会儿,回头看了一眼哭泣的如意和如月,的确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这两个姑娘今后怕是难嫁人了,这么一想,也就算了。
席云芝则看着张勇离去的方向,暗自咬了咬下颚,目光透出深沉。